想了想又刪除了短信,走就要走的幹幹淨淨,不要再拿那麼多東西牽絆她。誌民又重新編了一條短信,簡簡單單,“已在火車上,勿念。”
又給孫麗發了一條,“幫我多照顧照顧周芳,謝謝了!”
美國店賣掉的錢陸陸續續的彙了進來,彩霞感到所有的苦日子終於到了盡頭。她現在整日要做的事,就是守著銀行的彙率,看著彙率高便把美元兌換了。誌民現在怎麼樣了呢?誌民已經很久沒有和彩霞聯係,大概是不對自己抱什麼指望了吧,彩霞想。
彩霞心情許久沒有的輕鬆,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烏雲都被一掃帚掃開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情。彩霞決定要好好的輕鬆一次。
她去了一個酒吧。這個酒吧彩霞留意過許久,裝修的很低調,門麵很小,但是看的出其間的細致。
彩霞走進酒吧,酒吧裏放著梅豔芳的“夢裏共醉”。
夢裏共醉,讓我拋開掛慮,共你編織,愛字句。是錯是對,幾多悲歡散聚。夢裏不必要絕對,夢裏相對,誰是你不想追。隻想癡心暗許,不想去麵對。願去夢裏,讓風吹幹眼淚。夢裏繽紛有樂趣,是進是退,得失不須顧慮。隻想身邊有伴侶共對,未怕心碎,在這溫馨夢裏。相親嘴對嘴,相擁醉又醉,願去夢裏,讓我癡癡去睡。輕輕飛身進夢裏共醉,尋求樂趣,我隻有睡。空虛我心,請君進入去。夢裏沉沉大醉。
彩霞聽的有些晃神,是進是退,得失不須顧慮,隻想身邊有伴侶共對。自己對葉國勇,不就是這樣嗎?彩霞慘然一笑,靜靜酌著酒。天色尚早,酒吧裏還沒什麼客人,以至於吳國立一進店裏,所有視線都被彩霞奪了去。
不過才晚上七點,酒吧也才開門不久,這麼早就來酒吧的人,真是不多見。吳國立向來愛與顧客打聲招呼,招呼打的熱切了,顧客便喜歡往你店裏跑,生意,無非就是這樣做出來的。
吳國立親自為彩霞調了一杯“粉紅佳人”,端了放在彩霞麵前。彩霞抬頭一看,一個男人,大概有些年紀了,頭上白發已經很明顯,樂嗬嗬的站在自己麵前。
吳國立笑道,“我是店裏的老板。見著你第一次來,這是我的一份心意。”
彩霞有些驚訝,沒料到開這酒吧的竟然是這樣年紀的一個男人,不好推脫,隻好接下酒道謝。
吳國立就自在對麵坐下了,“梅豔芳這首歌唱出了舊上海的感覺。沒事情的時候做下來聽聽還是不錯的。”
彩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我老伴很愛這首歌。”男人哼了起來,“尋求樂趣,我隻有睡。空虛我心,請君進入去……”
“酒吧挺特別的。”彩霞讚許道。
“裝修全是按著我老伴的想法來的。”
“你和你老伴關係很好。”
“很好。隻是她比我狠心,舍下我先走了。”男人笑著說道。
“不好意思。”
“沒事。我這把歲數,生死還有什麼看不開的。都說越老越怕死,那是胡話。”
“嗬嗬。我這歲數,我都時常覺得累了。感覺還比不上你。”
男人搖了搖頭,“我也力不從心了,不知道這酒吧還能顧上幾年。人越老,腦子越糊塗,幹什麼事情都亂七八糟的。隻是不忍心讓這酒吧就這樣關門了。畢竟是我老伴的願望。”
彩霞靜靜的喝著酒,想著,像這男人和他老婆一樣,這輩子也算過的值了。
“要是你不介意,等你這酒吧不想開了,能不能盤給我?”彩霞突然說,“我也沒什麼事情做。對這裏感覺挺好,現在手上也還有些錢。但是,也不一定夠。”彩霞有些窘迫。
“小酒吧,不值什麼大錢。要是你真喜歡這裏,你先幫我照管幾年,工資我也發給你。也不知道你稀不稀罕。至於盤店,過幾年再看看如何?說句老實話,我對這店有感情,讓我就這樣隨便的將這店盤給一個不了解的人,我還真是,有些放不下。”
彩霞感激的說,“行。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