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相曾和陸離提起要在縣城開一家衣服店。夏相說的很細致,去哪兒哪兒進貨,賣哪個年齡階段的衣服,風格是慵懶還是淑女,款型是偏大還是均碼,店裏要弄怎麼樣的燈,夏相還著重的補充了一句,店裏一定要有一條寵物狗,自己守著店的時候,狗狗就趴在自己腳旁蹭著蹭著。
夏相還記得陸離聽完說了一句,“我給你錢,讓你開這家店,讓你養條名貴的寵物狗,和你一樣有著勾魂的眼。”
夏相有意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呀?”問的時候,夏相用手撥了撥燙卷了的發絲,手指在發間繞著圈圈。
陸離笑著不語。
一切卻在不語間,都說了清楚。
夏相在國外還接到過陸離的電話。那時候夏相正和男友一起看著電視。這個男友的名字不提也罷,他不過是夏相為了節省房租借助的一個工具罷了。夏相接起電話發現是陸離的時候,麵色很淡定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房間,關上了房間門。
陸離聽見夏相走動關門的聲音,料定夏相身旁還有別人。
“你和誰住在一起?”
夏相覺得陸離這個問題真是可笑透了。“和一個同事合租的。”
陸離聽了,說道,“都沒聽你說起。”
“你不也沒有問嗎?”
“什麼時候回國?”
“沒有錢,回國做什麼?”
陸離有些聽不慣夏相自嘲的語氣,說道,“我答應過給你錢的。”
夏相忽的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我這個年紀,是該有男朋友了呢?還是不該有呢?”
陸離有些猜不透夏相忽的問這個問題的用意,隻能打哈哈,“我這年紀還真猜不出,在我那個年代,你這樣年紀的,當媽的也有,沒談過戀愛的也有,但是有男人卻沒有結婚的還真是不多。但是你們這個年代,嗬嗬。”
夏相聽了直笑,“我媽媽在我這個年紀早就嫁了人,我原來以為我也是這樣的。”
“可是你沒有,不是嗎?”陸離說道。。
“說不準。指不定我早和一個男人領了本了。”
“領了本還能為開家店苦惱?”陸離一陣見血的指出。
“對啊,早知道當初就找個像你這樣有錢的男人嫁了。”
“現在也不遲。”陸離說的很有深意。
“怎麼不遲?”夏相說著說著,便哼了起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那場電話時怎樣結束的呢?夏相忘了。
夏相還就這個問題討教了夏求。夏相是個寂寞的女人。至少她覺得是。為了顯示出她是寂寞的,她學會了抽煙,還曾在身上紋身,也嚐試著拿刀在身上刮出些傷痕,就像葉子的脈絡一樣。
夏相和夏求的電話就幹脆簡單多了。
“有個男人要包養我。”
“你沒答應吧?”
“我在考慮。”
“別答應,當人家情婦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至少可以少奮鬥幾年。”
“說是這樣說,但是。”夏求也但是不出所以然來。
“我可不想等老了還沒有房子沒有車。難道我在國外給別人打工一輩子不成?”
夏求無從反駁。
夏相就是不打這個電話,也知道夏求會是怎樣的答案。可她還是要打。可是這個電話的意義在哪裏呢?夏相不知道。夏求在心間想著,為什麼自己給不出個合適的理由呢?自己應該能夠找到個聽上去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說服夏相的。可是,夏求絞盡了腦汁,還是沒有答案。
所以說,生活的意義究竟在哪裏?夏求記起高中語文課上老師站在講台上語重心長的說,“同學們啊,你們知道嗎,生活的本質,就是操勞啊。”
是這樣子嗎?夏求想起夏相,想起還在家中掙紮著的父親,想起整個夏家。
或許吧。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有的時候,夏求感到小的時候夏家的繁華全都是一場夢,現在的苦痛,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