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急了,不願再等!又到法院一陣鬧騰,法院要求召見彩霞。怎麼也聯係不上,銀行裏的人暗暗猜想,彩霞一定也是逃跑了!這可惡的女人!這可惡的夏家!表麵上一陣風光,誰知道竟全是坑蒙拐騙跑路的貨色!一個談粵也就罷了,竟然彩霞也逃了。真是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銀行立即將彩霞拉入了黑名單,各大銀行紛紛耐不住了!
誌民還僥幸的想,事情或許還能瞞一回,哪怕是一天呢。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彩霞逃跑的事,終於還是像煙花彈一樣,平地而起,在天中散開,人盡皆知。夏老太太,誌農,彩月,夏無,夏鎖,淑芬,還有形形色色各種關係的人,都等不及了。更可怕的,學校的同事那邊,恐怕也瞞不住了!自己該如何對他們交代!他們將半輩子攢的錢交付給自己,為了賺那些微薄的利息,以為自己是個靠得住的人。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那所有的錢竟多半成了水漂。別說是水漂了,他們連個波紋都見不著,那錢就像南極洲的冰,悄悄地悄悄地就融化了,地球上那麼多人,幾個有看的見的?誌民腦中一筆一筆賬翻篇似的“嘩嘩嘩”,一百二十萬,三十五萬,兩百萬,……,七十萬,一個一個數字帶著數不清的零攪得誌民眼花繚亂。必須要找到彩霞,誌民想,但去哪兒找彩霞呢?誌民想起了葉國勇。那個男人,那個攪得彩霞情迷意亂的男人,最後一絲希望全在那男人身上了。
誌民急忙向夏老太太問葉國勇的號碼。幸虧,葉國勇的電話,是通的。
“我是誌民,彩霞呢?叫她接電話!”
“彩霞?彩霞在縣城,我去外地辦事了。”
“她原來的手機號怎麼打不通了!你叫她打個電話給我!”
葉國勇早就知道彩霞的手機已經打不通,他料想彩霞定是還不上錢,逃哪裏去了。生意人,出外逃債,常有的事。葉國勇聽著誌民怒火攻心的聲音,想起當初這個男人自恃清高,不允許自己去掃墓,這下子竟然栽了。
“彩霞的電話我也打不通,我還以為她換號了呢!要不,再等等,指不定她就聯係你了。”
“你們這兩個蠢蛋,要是這事情鬧開了,就等著完蛋吧!”誌民狠狠掛斷了電話。
葉國勇聽著被掛斷的手機發出“嘟嘟嘟”聲音,我們這兩個蠢蛋,我本來就是蠢蛋。葉國勇發出笑意。當那天早上,葉國勇打彩霞的手機聽見的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就已料到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有一個又一個的找彩霞的電話打到這裏來,他早已暗暗下定決心,就說自己在外地辦事,好久沒有和彩霞聯係,對彩霞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過,原本就是一無所知。
那天淩晨的電話,想必是彩霞無路可走時打來的。彩霞究竟是來向自己求助,還是向自己告別呢?那之後,葉國勇時常猜想起那個自己聽到了卻有意不接的電話。他想,要是接起那個電話,那麼他與彩霞的故事或許就能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至少,對自己是這般的。但又或許,那個電話會帶來一團一團更糟糕的麻煩,揪住自己原本往外掙脫的步伐。如果再回到那個夜晚,那個電話再想起,葉國勇竟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接還是不接。其實結局是一樣的,那個電話一樣會在自己的躊躇不定中被按斷。
所以說,很多時候,事情再來一遍,倒不見得就能更好。
淑芬原就打算著在那塊換來的地上蓋一幢房子,現在自己租在別人家,總歸不是事。這是一個如意算盤,淑芬覺得自己打的很是巧妙,幾乎沒有破綻!沒想到,彩霞這竟然出事了!淑芬原先存了五十萬,蓋幢普通的房子已是綽綽有餘。誰料那段日子,彩霞日日往土凹趕,纏著淑芬要借錢。淑芬自是不願,可彩霞起先還說是一分利,最後竟不知不覺的漲到了三分利!三分利啊!淑芬琢磨著這利息拿個一年,自己那房子又能多好些瓷磚。淑芬妥協了。
實在給她纏的沒辦法,就當用錢圖個清靜吧!淑芬對鄰居說。
可這個早上,淑芬剛喂完豬走出豬欄,竟然就聽說了彩霞逃跑的事情!淑芬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淑芬急急忙忙放下豬飼料,匆匆往家裏趕,路上遇見了村頭的老李,老李悠哉悠哉的打著招呼,“淑芬啊,這麼急去哪裏啊?去老孫家哪?”
若論平時,淑芬一定狠狠的瞪這死皮蓋臉的老頭一眼,幹淨利落的往地上啐一口吐沫星子,“你這夠嘴巴裏,天天吃些屎,吐出來的話都帶著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