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美女子也似乎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一紅,眼光四處遊走,不知所措。
古流玉見他一臉窘迫神態,已經猜到幾分,心裏大樂:“原來是你想跟著我,哈哈,卻偏偏說我想要你跟著我,你這姑娘可真有意思,不過有你這麼一個角色沒人陪在身邊,一路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寂寞,比起臭蛇好上千百倍了。”
“荒雪姑娘,這世間還早,再多休息一會兒吧,我不靠近你就是了。”古流玉退了回去,在自己的草堆上睡了。
荒雪看著倒下去的古流玉,伸手往自己身上的護甲摸了一陣,心中一時升起一股莫名感觸,雙眼跟著又留下淚來。
古流玉雖然閉目躺下,但是靈魂之力卻是釋放出來,暗自觀察荒雪,這時一見對方流淚,立馬又坐了起來:“荒雪姑娘,你有什麼難過的事麼?可否對我說說,心裏若是憋了太多傷心事,會將人逼瘋,但是找個人說出來,那就會好許多,你若不介意,我可以當當你的聽眾。”
荒雪忙伸手將淚水抹去,說道:“古公子,很多人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隻是被命運所操控和玩弄,就像我一樣,不管我實力達到何種地步,都逃不脫那隻命運之手的掌控。”
“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身上帶有惡鬼怨靈的這身護甲?”古流玉奇怪地問道,“你年紀輕輕,卻有這樣高深的修為,想來是因為這身怪異的護甲了,既然這身護甲操弄這你的命運,那為何不將它脫下來?雖然強大的實力足以吸引任何人做出任何瘋狂大事情,但是對於力量的掌控,終究是需要自身付出巨大的努力,從旁門左道得來,終究會遭受反噬的一天。”
“取不下來了,我也不能將它取下來,我雖然時常受到這身護甲中怨靈的折磨,但是無論如何我要完成我的事情,即便是死,讓靈魂進入無間煉獄,我也要完成我的事情。”荒雪雙手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慘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巨大的恨意,讓古流玉都不禁感到心驚:“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她如此的不顧一切?”
忽然想到一事,不禁說道:“這身護甲不能取下來,所擁有的主人還會受到內中的怨靈折磨,這……這怎麼跟傳說中的‘天甲’這般類似?”
隻見荒雪渾身一震,臉上的驚慌之色比之先前更甚,似乎自己有什麼秘密被揭穿一般。
“難道,難道這身護甲就是‘天甲’?你是玉蠍子?”古流玉大驚,指著麵前的惡人失聲問道。
荒雪坐在地上不停往後挪,最後抵在牆壁上,甩著頭叫道:“你不要問了,你不要問了。”
“你真是玉蠍子?想不到玉蠍子會是個女的!”當初在千陀族與玉蠍子照麵的時候,對方完全被包裹在鐵甲裏麵,看不清麵容,但是從裏麵發出聲音卻是一個男聲,所以所有人都以為玉蠍子是個男人。可是誰又想得到,玉蠍子的廬山真麵目,會是這麼一個絕色傾城而內心又脆弱無比的女子。
麵前的女子一臉淒楚地看著古流玉,眼眸中淚光瑩瑩,就像是一個被關在地牢裏等待古流玉拉她一把的可憐之人。
古流玉見她沒有否認,頓時覺得頭腦發脹,不禁皺著眉頭倒退了兩步,然而他這一後退,在女子眼中卻是另有一種意思:“不願接受麵前這個曾經與千陀族和海蟾淵作對的玉蠍子。”
就在古流玉一失神間,荒雪猛地站起身來,朝著洞外衝去,身上的鐵甲卡擦擦作響,頓時衍生出一片片的鐵甲,迅速將荒雪全身包裹起來,不留下一絲皮肉在外麵,等到幾步跑出洞的時候,“天甲”後背上伸展出兩道鐵翅,迎風一展便已經衝霄而去,隻在暗夜裏留下一道銀色流光。
就在荒雪起身往洞外衝出去的時候,古流玉分明看到幾滴淚水從她的臉龐滑落下來,滴落在火堆上麵,被炙熱的火一烤,瞬間消失在空中,古流玉心頭一顫,忙叫道:“荒雪姑娘。”跟著衝了出去,然而天甲速度極快,眨眼間就隻留下一道殘痕。
“古流玉啊,她這麼一個可憐又脆弱的女子,你為什麼就這樣將她傷害了?在她最需要心靈幫扶的時候你竟然退縮了,現在人已經走了,要再見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那個時候,她會接受你的道歉嗎?”心裏感歎萬分,荒雪雖然沒有說起她自己的過往,但是從剛才她的說話和表情中,古流玉已經能大致猜出一些,能將天甲穿在身上的人,絕對是懷著一個巨大仇恨而又走投無路的人,而非是一個單純而瘋狂追求力量的人。
看荒雪一臉的柔弱和淒楚,也並不是那樣不顧一切追求武道巔峰的人,更像是一個跌落在深淵中的無助的可憐弱女子,淒涼的美,讓人升起一股想要攬在雙臂下保護起來的衝動。而就在那個內心脆弱,隻能借助天甲來掩蓋自己柔弱一麵的可憐女子,在決然離去時滴下的那一滴淚水,就像落盡古流玉心海中的一顆隕石,翻起了滔天巨浪,或許讓他這一生都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