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妃?
顏怡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那不就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小十六的親娘、她娘親的娘家族妹吳秀兒嗎?不過……她找她幹什麼?
肯定沒好事!
不待她說話,傳話的宮女已經轉過身:“顏小姐請這邊走。”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啊!顏怡悠想吐血。這吳貴妃,還真和她兒子一個德行:我行我素,隻管自己爽了,才不理會別人的死活!
思量一下,知道拒絕不能了,也隻能連忙跟上。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一座距離坤寧宮相對比較遙遠的宮殿——春秀宮。據說,這是當初吳貴妃進宮之時,皇上親自下旨為她修建、並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地方。這裏,見證了吳貴妃多年的聖寵不衰,但同時也堆滿了後宮剩餘二千九百九十九位佳麗的心酸血淚。
“顏小姐,這邊請。”
及到宮殿門口,領路的宮女側過身,恭敬的為她指路——可比太後娘娘那邊的人熱情多了。
“多謝。”道一聲謝,顏怡悠跨過門檻,便聽到一聲更為熱情的呼喚——“哎呀,悠兒來了?快快快,這邊坐,讓小姨好好看看你。”便見一雙細嫩光滑的柔夷伸了過來,執起她的手便將她往裏帶。
這個人,便是那位傳說中的吳貴妃了。顏怡悠心裏暗道。腳下跟著她的步子走,私底下,她也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她:身量不算太高,比她還矮上一點,但身材勻稱,比例均衡。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卻也稱不上絕色,隻能說是個美人。一頭烏發盤盤繞繞,梳成一個精致的發髻,上麵點綴著許多碧綠的玉飾,更襯得她膚若凝脂,白皙細膩;一身桃紅色綢緞宮裝,衣服上繡著一叢叢盛放的牡丹花,腰係一根淺綠色腰帶,帶子上則繡上許多枝葉,與牡丹花組合在一起,渾然天成,仿若一體。與此同時,纖細的腰帶也纏繞出了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行走之時,纖腰款擺,仿佛弱柳扶風。明明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打扮得卻宛如十多歲的少女一般,可也不得不承認:人家從小養尊處優,又懂得打扮保養,這一身裝扮也並不為過,反而更顯得她清純俏皮。
顏怡悠終於明白皇帝陛下一直寵愛她的原因了:誰不喜歡身邊有個一直年輕美貌的小老婆?尤其,當這還是個給他生了個兒子、卻依舊保持著一份少女純真的女人,他就更忍不住要愛了!
“來來來,這裏坐。”在她打量她的時間裏,吳貴妃已經拖著她進了內殿,將她按在自己身邊坐下。顏怡悠連忙跳起來,“貴妃娘娘,千萬不可!您是貴妃……”
“哎呀,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說起來,你還得管我叫一聲小姨、阿玉還得叫你表姐呢!”吳貴妃笑著,愣是將她拉過來坐下了。
盛情難卻,顏怡悠也不再推拒,便側身在她身邊坐下。吳貴妃便更柔和的笑著,又示意宮女們上茶。兩人各喝了半盞之後,吳貴妃才慢悠悠的將茶杯放到一邊,繼而開口道:“悠兒,我聽說,你是奉太後之命前來拜見的?”
“是啊!”顏怡悠點頭,趕緊也把自己的杯子放下了。
隨後,吳貴妃便執起她的手,一臉動容的道:“苦了你了。”
呃……
顏怡悠不解看她。“貴妃娘娘何出此言?”
“哎!”吳貴妃長歎口氣,一手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背,“這皇宮上下,誰不知道太後娘娘一直寵愛著田家的小丫頭,指望將她許配給太子?隻可惜,皇上搶先一步為太子指了婚,竟也沒有提及田家丫頭。太後娘娘此番匆忙趕回,為的不就是這等事?”說著,又歎口氣,“而且,我也聽人說了,你進去後不久,田家丫頭就哭著跑出來了?肯定又是假裝被你欺負了委委屈屈的往外跑的吧?”
這個倒真不是。不過,她假裝的委屈倒是真的。顏怡悠隻管看著她不語。吳貴妃便又示意左右,服侍的宮女們連忙屈身退了出去。再然後,吳貴妃才壓低嗓音道:“悠兒,你的心裏該明白:這個太子/妃之位,現在光靠你自己的能力是坐不穩的。”
呃,她好像猜到她的目的之所在了。顏怡悠撇撇唇,繼續看著她的紅唇一張一合不發話。
吳貴妃便果真又自顧自的道:“我知道你對太子有心,也想登上高位。隻是……你也應該明白,隻要田家丫頭在一天,太後娘娘就會支持她一天。而且,即便是你憑著自身家世打敗了她,等你日後嫁進宮裏來,太後娘娘也會因為此時心有芥蒂。日日相見,而每每一見到你就會想起與太子無緣的田家丫頭,你說太後娘娘心裏會如何想?她又會做些什麼事?”
不過是繼續可憐田蓉蓉,然後想方設法的給她些小鞋穿?她早都習慣了。顏怡悠笑笑,還是不說話。
立即,話鋒一轉,吳貴妃又道:“我們倒是有心想要幫你。隻是,你也知道,我一個後宮婦人,能有何用?不過是得了聖上一點恩寵罷了。想助你一臂之力,卻是有心無力了。”
所以……“還請貴妃娘娘指點一二。”故意停在這裏,不就是等著她這句話嗎?顏怡悠順從的說了。吳貴妃便笑了,握著她的手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太好的法子,不過,心裏有點小計較卻是真的。”
“貴妃娘娘請講。”說吧說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她又在計劃著什麼。
“便是,如果有空的話,你多和阿玉走動走動吧!你們是表姐弟,小時候也經常玩在一起,現在阿玉還經常提起你,說要去找你玩呢!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偶爾見個麵,說個話也是可以的。皇上喜歡阿玉,隻要阿玉多在皇上跟前說你幾句好話,叫皇上記住了你的好,那便是太後娘娘有什麼舉措,但下決定的是皇上不是?隻要皇上認定了你,堅持就是你不變了,你的地位可不就穩固了?等日後進宮了,也有皇上為你撐腰,你就不用怕了啊!而且……”掩唇嗬嗬一笑,“這麼勸你,我自然也是有我的私心。隻要你和阿玉好,我們阿玉就是太子那邊人了。等日後太子登基,他也能靠著太子的庇護做個閑散王爺,一輩子無憂無慮,我也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