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咬咬唇,顏怡悠笑得不大好意思:“爹,你怎麼知道的?”

“你當你爹我這麼多年官場是白混的?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比起你爺爺當初可是差得海了去了!”撇嘴,顏尚書脫口便是鄙夷。

顏怡悠無奈低頭。好吧,她認輸。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並且有所建樹的人,自然演技精湛,那麼自然而然的,他們觀察別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悠兒。”又歎了口氣,顏尚書在床沿坐下,給女兒將一縷發絲挑到而後,“這種把戲,玩一次就夠了,千萬不要來第二次。皇上第一次是看新鮮,可第二次,他可就要生氣了。”

呃……嘴角狂抽,顏怡悠眨眨眼:“皇上也知道我是裝的?”

“你說呢?”顏尚書看著她,“後宮佳麗三千,多少嬪妃動不動就身體不適,難道是真的都身體不好?”

也是。再次受教,顏怡悠深深覺得自己今天是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丟臉丟大發了!連忙將臉埋進被子裏。

“不過,也好。”頓一頓,顏尚書又道,“這田小姐表現得的確太咄咄逼人了點。仗著有太後撐腰,她未免也太不將我顏氏放在眼裏了!你不給她一點教訓,她還當著以為咱們是好欺負的!不過……”又話鋒一轉,“隻是,你今天讓她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回頭太後知道了,隻怕她又要給你臉色看了。你也真是的,叫那個丫頭下手輕點啊!那麼用力一推,一不小心會要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爹,那個人不是我安排的。”小小聲的,顏怡悠解釋道。而且,那也不是個丫頭,他是純爺們啊純爺們!

“不是你安排的?”顏尚書愣住了。

“真不是。”顏怡悠搖頭,“我是提前做了安排。隻是,我身邊就這幾個丫頭,她們都在我身邊呢,我能派誰過去?再說了,皇上身邊的宮女是那麼好冒充的?我平常都不怎麼出門,和宮裏也沒聯係,就更別想收買這些宮女了。”

“不是你,那是誰?”臉上浮現一抹不解,顏尚書納悶的自言自語。

顏怡悠咬唇,忍住了將話脫口而出的衝動。

不一會,顏尚書便將事情暫時拋諸腦後:“哎,不管是不是你,反正在太後那邊的人看來,這事就是你做的!如果找不出下手的人,然後順藤摸瓜找出她的幕後主使,我想,太後一係必定會將罪名落在你的頭上。”

我靠!

聞聽此言,顏怡悠好想罵娘。剛還對慕鴻的出手相救心懷感激的,現在再一想,她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了——這一步,應該又是仲孫之彥的一步棋吧?簡簡單單推上一把,便將她和太後之間的水攪渾了。太後等人也隻會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所有的行動也肯定是瞄準了她來的!仲孫之彥,你好狠的心!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咱們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你現在安心養病,有爹在呢!我就不信,他們姓田的敢將我顏氏如何!我大良顏氏,豈是好對付的?”臉上的焦急之色已然退去,顏尚書拍拍女兒的肩,說得真是豪情萬丈。

顏怡悠真想用力鼓掌:父親大人,你真厲害!女兒我這次穿越投胎真是投對了!

----我是算計與反算計的分界線----

接下來的日子,顏怡悠算是被隔離了起來。

當天天剛擦黑的時候,六名神色柔順的小宮女便被送了過來,一碗熬好的藥也被皇帝欽點留下的太醫戰戰兢兢的捧到她的跟前。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每天的吃飯,喝藥,發呆,睡覺,如此輪回。幾個小宮女也的確手腳麻利溫柔和順,前前後後都將她伺候得很好,而且一句多的話也不說。顏怡悠很滿意。

不知不覺,時間一晃又過去好幾天,她身上的傷疤漸漸淡去,人也恢複了些許精神。好容易得了太醫的準許,可以下地走走,顏怡悠連忙就叫人準備一張藤椅,她要去院子裏曬太陽!

反正這裏麵都是她自己的人,外麵的人也進不來,她也不需要太講究顏麵,當然就是自己舒服怎麼來了。

“嗬嗬,看來,你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啊!虧得我還擔心你身體不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呢!”

正被太陽曬得舒服,差點就要進入夢鄉了,某個酸溜溜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生生將她從無盡的享受中拽了回來。

睜開眼,顏怡悠笑了:“二十一殿下?你怎麼來了?”她就說誰這麼本事,能通過前頭森嚴的門禁悄無聲息的闖到她的跟前。這嫡出皇子的身份,便足以讓一切障礙自動消失於無形。

“偶然路過,便想進來看看,不行嗎?”眉梢一挑,小正太冷著臉道。

“行!”顏怡悠點頭,“不過,二十一殿下,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早好了!不就一點皮外傷嗎?我說了沒事,可父皇非要我臥床靜養,還派了許多人去看著我,我偷溜了好幾次都被抓了回去。好容易熬到今天,身上的青紫都不見了,他們才算答應讓我出來。”小嘴一撇,小正太話一出口,馬上就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剛還說是路過順便來看看她,可現在,他都自爆說是今天才被放出來,他就直奔她這裏來了!有這麼巧的路過嗎?他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都不信!那就更別提顏怡悠這隻半大的大人了。

眼睛一斜,發現顏怡悠果然正含笑看著她,便小臉一紅,抬起下巴頤指氣使:“看見本皇子在這裏站著,你也敢躺著不動?”

“是,小女知錯了。”顏怡悠連忙讓出一點位置,“二十一皇子請坐。”

“哼!”小正太用力哼了一聲,衣擺一抬,從容落座。

這昂首挺胸傲嬌的小模樣,和某個大點的人一模一樣。顏怡悠心裏好笑得緊。“二十一皇子大駕光臨,小女有失遠迎。現在,需要小女去親自為您沏一壺茶嗎?”

“算了吧,你的身體還沒全好,我可不是那種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小正太一本正經的道,“你看,因為得知你生病的消息,我都沒有將你在山穀裏欺負我的事情告訴父皇。”

“是嗎?那小女還真得多謝二十一皇子您的大人大量了!”顏怡悠象征性的拱拱手。小正太得意洋洋的受了,還大人似的嘴角一揚,“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我說了現在沒告訴父皇,又沒說以後不告訴?你等著吧,等你身體好了,我就立馬跟父皇說,讓他也叫人打你一頓屁股,讓你再躺在床上幾個月!”

“真的嗎?”顏怡悠眨眨眼,“那我可得先做好準備了。”

“你!”小正太小臉忽的一垮,“我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怎麼還是不害怕呢?你應該害怕的啊!”

“害怕了,不就順了你的意了?我是這種會讓敵人囂張得意的人嗎?”顏怡悠衝他吐吐舌頭。

小正太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能這樣!害怕一下你會死嗎?我又沒說我真要去告訴父皇——”

“嗯?”“眨眨眼,顏怡悠樂嗬嗬的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說你沒真打算告訴皇上什麼?”

“沒……沒什麼,你管我!”前一秒還氣弱得可憐,下一秒,小正太胸膛一挺,又硬氣起來了,“先別說這個,我告訴你,便是我不去父皇那裏告你的狀,你以為你現在的日子好過嗎?過兩天,你肯定又要焦頭爛額了!”

“哦,是嗎?發生什麼事了?”

“哼,也不怕告訴你,現在,整個圍場裏的人都在爭論呢!有人說田蓉蓉不安好心,先是勾引太子皇兄,然後又差點害得你掉落山崖殞命。緊接著,又趁著你病弱體虛的時候給你下猛藥,想要弄死你。而數計不成,她又想要撞牆以示清白,現在,又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敲經念佛,是故意在裝可憐,其實肯定是在謀劃怎麼繼續弄死你呢!還有人說,其實是你小肚雞腸,嫉妒她和太子皇兄感情好,便又是打她巴掌又是自己裝虛弱陷害她,現在還假裝病歪歪的博取同情。等回到京城,你肯定就會聯合你們顏家的力量去整死她!兩派人馬各執一詞,每每說起這事都要大吵一場,有幾次還動起手來了呢!父皇知道後氣得半死,嚴詞命令不許再有人提起這事。但是,怎麼可能不提?反正,現在大家三句話不離你和田蓉蓉。這兩天你在這個地方倒是清淨,可再過兩天,等他們都知道你已經好了,那些人還不來煩死你!你就等著再被流言給嚇到一次吧!”說完了,小正太擺著雙腿得意的笑。

哇!不錯啊!

聽他這麼說,顏怡悠幾乎都可以腦補出相關情形了。

很好!她暗暗點頭。看來,她叫人暗地裏放出去的消息已經被人渲染擴大了,並和田蓉蓉一派編出來的話進行了數次的正麵撞擊,結果也不賴,沒有被秒殺。這是個好現象啊!隻怕那位嬌柔可愛的田小姐現在又在她的屋子裏一邊敲著木魚一邊暗自吐血吧?

“你還笑?”原以為的重量消息又沒有把她打倒,小正太鬱悶了,“他們都這麼說你了,你還笑得出來?”

“不然怎麼辦?哭嗎?哭又不能解決問題。”顏怡悠聳肩,“倒是二十一皇子,你……”笑眯眯的,看著他,臉上都快綻出一朵花來。

小正太嚇得一個激靈,忙不迭兩手抱胸瞪著她。“你又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想問問,在這件事裏,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哪邊都不站!”

“哦,為什麼?”

“很簡單啊!你在山穀下欺負了我,我討厭你,所以我不會幫你。可我之所以會掉下山穀,也都是因為田蓉蓉。而且,也是她阻止了太子哥哥前來救我,所以,我恨死她了,怎麼可能站在她那邊?”

一個討厭,一個恨死了。其實,他的用詞已經明確表示了他的傾向。顏怡悠故意不點破,還垂頭低歎口氣:“原來這樣啊!我原本還以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