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樹樹其實不大,村裏總共也就隻有四十多戶人家,但卻有大大小小二十來個道觀,幾乎一半左右的人家都住在道觀裏。據孫大帥介紹,住在道觀裏的人家,便是湘西趕屍一脈的傳人!
孫大帥住的是村裏最大的一座道觀,但他這“家”裏卻隻有他一個人居住。當初我隨他來到村子裏的時候,本來是想著去他家寄住的,但孫大帥卻沒同意,寧願給我新搭建了一間小茅屋,也不願意“收留”我。
他說麻樹村的居住規矩,必須得遵循“不是一家人、不居一道門”的原則。
其實這半年的時間,我知道孫大帥不但對我很好,而且他是真的對我有那方麵的意思,隻不過他外表狂放不羈,實則是個很守規矩的人,與我相處的很多時候都刻意地保持著距離。
我對孫大帥的好感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加,倒不是我喜歡他的帥氣或者他的本事,而是他在這隱居期間,一直在默默地做著件令我感動的事:他利用自己的人脈,到處在幫我打聽我的家人和劉青玄的消息,還通過關係給我搞了一張據說是真實的身份證,隻不過證件上的住址變成了他的家……
不過我時時刻刻都沒忘記自己已婚的事實,縱然對這個男人有著強烈的好感,倒也非常注意自己和他相處時的關係處理。其實我覺得像那種類似於藍顏之己的相處,有時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一個女人一生之中能有那麼個異性朋友,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那是時間已經進入深秋時節了,麻樹村裏去天津趕屍的一個人帶回來一個消息,說他在天津港口時遇到一個老態龍鍾、全身潰爛的道士,應該就是我之前所說的趙建臣。
趙建臣會露麵不稀奇,畢竟他已經得到了能讓他長生的屍菌,肯定已經恢複了修為,再出來社會上行走很正常!但那趕屍人說趙建臣抓了一個叫王清風的男人,聽說是要送去某個地方進行獻祭。
趕屍人知道我父親名叫王清風,但他暗地裏去看過那個男人,年紀很輕不像我父親,而且還是個傻子,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外,什麼也問不出來!加上趕屍人知道自己不是趙建臣的對手,也沒敢仔細打聽什麼,便急著回來報信。
我聽到消息後就不淡定了,詳細問了趙建臣要去的地方,便向孫大帥提出要前去打聽。
孫大帥的意思是他再派村裏的人去落實,確定那個王清風是不是我的父親再說。但我和家人分開已經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確切的消息,又怎麼能再等下去呢?
因為在給我出頭收拾伍永超的事,孫大帥是不能再出村去的,見沒辦法說服我,他安排人給我買了一些旅途中必須的東西,同時送了我一條據說很有些法力的麻繩,又拿了些錢給我後,才親自送我上車離開。
分別的時候,我並沒有掉淚,孫大帥的表現也很灑脫,隻是相互間微笑著祝福對方好運!
但當我上了客車後,卻把頭伏在雙腿上無聲地哭了很久很久!從我在學校出事到現在的一年半時間裏,無論是跟隨月娘學藝、還是在普渡村莫大爹家打工,我都是在寄人籬下,更別提火龍寨、王家坪等地不堪回首的經曆了。隻有來了麻樹村的半年多,我才找回了一絲絲家的感覺!在孫大帥身上,我才找到一點安全感和依靠感。
可現在又要踏上新的征程,叫我怎麼能不難過呢?
我是從了一站客車後,接著又換乘火車直接去往天津的。多次的意外遭遇,讓我保持了很強的戒備心,無論是乘坐客車還是火車,上車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車內是否有不正常的氣息,同時觀察乘客中有沒有可疑的人。但火車上的人實在太多,我隻能保證自己坐的那節車廂是正常的。
不過一時的正常並不代表整個旅途就都平安。我是當天中午坐上的火車,當時車內還一片暖和,但到了深夜的時候,已經熟睡的我卻忽然感覺一陣陰冷,讓我在夢中也禁不住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