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卓朗從喉嚨中，艱難地擠出一絲呻吟。
和意識一同蘇醒的，還有徹骨入髓的疼痛感。
像是被成千上萬的行軍蟻在體內瘋狂噬咬，從關節到骨頭再到皮肉，每一寸都爆發著撕裂般的痛楚，幾乎要摧毀卓朗臨近崩潰的神經。
他想大聲喊出來。可是喉嚨裏仿佛塞進了一團砂紙，又幹又澀，用盡全身的力氣，也隻能發出幾聲類似殺雞般模糊的音節。
渾身僵硬的如同木板一樣，甚至連睜開眼皮和勾動手指都變得如此困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卓朗緊咬著牙關，防止自己因為無法承受這種劇烈的疼痛而暈厥過去，用腦袋裏僅剩的一絲清明努力回想著。
記憶中的最後一幕，是他在學校商業街的一家超市買煙。那天，因為競選學生會文宣部部長失利，心情煩悶的卓朗便邀請同班的幾個朋友出去喝酒。6個人喝了40多瓶啤酒，有兩個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回到學校的時候大概十點半左右。他想趕在超市關門前去買一包煙，結果就在付錢的時候，空氣中突然飄來一股奇怪的味道，醉醺醺的卓朗下意識的仔細嗅了嗅，接著便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媽的，見鬼了真是……”
卓朗費力的睜開眼皮，視線一片模糊，像籠著一層白紗。鼻腔中沒有熟悉的藥水味，身體的觸感堅硬而又冰冷，很明顯不是在醫院的床上。
“很疼吧。”
就在卓朗疑惑不解的時候，身旁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男人的聲音。
卓朗一驚，本能的想要翻身起來，可是僵硬且疼痛的身體就像一條案板上待宰的垂死小魚，僅僅彈了一下就再次癱軟下去。
“你是誰？”卓朗沙啞的嗓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別緊張，我也是宏川大學的學生。”
對方的聲音還算平靜，隻是聽起來有些虛弱。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亂動，安靜躺一會兒，身體的疼痛很快就會消失。”
“你怎麼知道？”
“我隻比你早醒了兩分鍾。”
卓朗沒有再說話，隻是緩慢調整著呼吸。
沉默持續了一分鍾。卓朗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超市雪白的天花板和白熾燈泡映入眼簾。
“好多了吧。”
卓朗偏過頭，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斜倚在超市靠牆一側的貨架上，苦笑著看向自己。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卓朗問道，這種詭異的安靜讓他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年輕人搖了搖頭，毫不掩飾眼中的恐懼，“我隻記得我來買東西，好像聞道一種奇怪的味道，然後就昏過去了……”
“奇怪的味道……是啊，我也聞到了……”
卓朗雙手撐地坐了起來。眉頭緊鎖，環顧四周，擺放整齊的貨架，半敞開的玻璃落地門，連收銀台的抽屜也關得嚴嚴實實。一切都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跡。
隻是越是這種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越讓卓朗有種危險的預感。
兩個大活人，就這樣暈倒在校園超市裏，竟然沒有人管？
卓朗突然想到了什麼，慌忙從褲兜裏摸出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日期和時間，讓卓朗感到缺氧般一陣陣的眩暈，額頭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更是一片慘白。
9月18日上午7點20分！
卓朗記的清清楚楚，學生會幹部選舉的日期是9月16日！
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在這個有著將近兩萬人大學的超市地麵上，足足昏睡了一天兩夜，而且沒有人為他們報警或者送醫院。
卓朗認真嗅了嗅，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股怪味兒，味道很輕，如果不仔細聞的話甚至感覺不出來。
“看來，引起昏迷的因素應該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