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稱為鋼筋和混凝土的森林,鋼筋和混凝土不是樹,森林是應該有樹的,實際上越是發達文明的城市越是不會缺少綠色植物。
然而城市的綠植太多人工痕跡——整齊、整潔、相對稀少、看起來很明顯但不自然。
長久的在這種環境中且處於高效率的快節奏生活,人們對季節的變換的感應會出現莫名的遲鈍,或許你清楚的知道每天是幾月幾號,但當某一天你如每一天匆忙的下班,擠上擁擠的巴士,才突然發現雨下的很冷,風雨夾帶著樹葉從車窗旁呼嘯而過,而今年你想去的海邊依然是一個願望並且推遲到明年,夏天已經過去了......
李山喜歡秋天,秋天的後廚熱的像地獄,但好過夏天的地獄。雅各布也喜歡秋天,秋天他可以用更便宜的價格把各種時令菜蔬搬進後廚,讓裏麵變得更像地獄。
生活就像一條追著尾巴繞圈的狗,看的人莫名其妙,轉的貨總有開心的時候。刷盤子、洗盤子、切菜、上菜、收盤子、收小費,李山的生活是一個主要由這幾個選項隨機搭配互相嵌套的無限循環。
簡單、枯燥、機械、忙碌甚至可以說是繁重的工作對於一個充滿青春期躁動的男孩來說實在是太要命了,而收小費就變成了最最重要的樂趣和調劑,就像“尾巴“的奇妙吸引力。
幸運的是在“幸運的雅各布”人人都會給小費,包括媚眼、飛吻、掐屁股以及小費,更幸運的是李山已經習慣了這些風騷的騷擾,甚至都不會臉紅了!
對於餐廳來說,李山除了是服務員、幫廚、清潔工、保安以外更是獨一無二的吉祥物!有什麼比物美價廉的異域美食搭配異國美少年的殷切服務更能刺激中年婦女的消費欲望呢?
當然了李山跟“異國美少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但如狼似虎的年紀和經驗讓大嬸們懂得,能動能硬才有快樂!瞧瞧那一米八幾的塊頭渾身的疙瘩肉,不到18的年紀青虛虛的胡子茬,以及結實挺翹的臀部架著的蓄勢待發的活火山,就問,你還想要什麼?你還能要求什麼!而且真的很便宜——食物。
可就算有如此“肥沃的土壤“,作為一個年輕氣盛火力壯的正常少年,李山就像蛋糕店櫥窗裏的展示樣品——跟出廠時一模一樣!這在自由open的米利堅就像飛機撞大樓一樣罕見。
然而那女這種事情,包括金錢買賣的那種,都是需要你情我願的!在一方聽不懂並且不太懂或者裝不懂的情況下,也就隻能拉到。
沒錯,自李山莫名其妙的踏上異國淘金路已有四年,但他仍然不會說並且聽不太懂大洋這邊的語言。
不管再怎麼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但試想一下,一個13歲的孩子在擠得跟罐頭似的集裝箱裏隨著貨船搖晃了不知道多久,吐和被吐得昏天黑地,漂洋過海到星球的另一端,到一個舉目隻有一個鄉親的陌生城市,都太過淒慘。
但是,彷徨和適應從來都不重要,因為當李山的雙腳再次踏上結實的地麵還在適應不搖晃的時候,就必須要為了補上“船票“的費用,而開始辛勤、辛苦的工作。
毫無疑問這中間的每一個步驟都是不合法的,在李山想要攢到足夠的錢讓自己的養父能夠娶到村頭的劉寡婦而答應他的富貴叔一起去掙大錢時,並不是十分清楚一切都意味著什麼,但他卻確實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可是無論如何,李山是幸運的,他幸存了下來,相較於船上病死早就通過魚腹回歸生態循環和不想或來不及“繳納費用“被“蛇頭”扔到海裏也進了魚腹的人,他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