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二叔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表弟天哲牢牢綁在樹上,抬頭看二叔時,發現他的臉在汗水和糾結中變得抽搐,手上的斧頭一個勁地抖動。
“好、好了嗎?”他問。
我點點頭,走到他麵前:“要不……二叔我來吧……”
“不、不用……”
二叔猶豫了一下,然後緩慢走上前。
天哲顯然不明白要發生什麼,仍然徒勞地掙紮。
“兒子……”二叔結結巴巴地說道,“再忍忍……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記住嘍……我、我是你爹呀……”
天哲沒說什麼,依然與牢固的繩索鬥爭。
二叔歎口氣,又猛吸口氣,然後舉起斧頭,朝天哲肩膀猛砍過去。
血漿噴湧和骨肉碎裂的聲音讓我覺得格外刺耳,然而接下來的景象更讓我揪心:這一斧沒有砍斷天哲的胳膊,可能是二叔太緊張,斧頭力道不夠,嵌在了翻卷的皮肉中。
二叔再拔出斧頭時帶出一些紅白的碎骨殘肉,他的臉更難看了。
天哲沒有哭叫,隻是有些奇怪地望著自己的傷口,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
二叔咬咬牙再次掄起斧頭狠狠砸下,這次力道夠了,斧頭砍斷骨肉與身體最後一絲連接,嵌入樹幹中,天哲扭動著半邊身子,而在那一邊,一條脫離身體的斷肢落在地上,血水沾染一片青綠。
二叔丟下斧頭一個勁地嘔吐,不斷地向我揮手。
我歎口氣,走到天哲麵前拔下斧頭。
看著那張平時我和一起玩耍,還喜歡欺負我的表弟,我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天哲……我……算了……說什麼你也聽不懂了。雖然你變成了喪屍,但有時候還是挺羨慕你的,至少二叔還在意你,把你當兒子看……”
我回頭看了一眼二叔,他扶著樹幹繼續吐呢,沒有注意到我這邊。
“……不像我,沒有爹娘,沒人關心……這世界,活著比死了還累!”
掄起斧頭,我朝天哲另外一個胳膊狠狠砍去……
“天養!真的不和我走嗎?”
聽著二叔言不由衷的話,我淡漠地搖搖頭。
“那也好,”二叔不敢與我眼神直視,“等找到合適的生存點,我會回來接你們的……額……那個……照顧好你二嫂……我會回來的,會的……”
二叔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迅速轉身,推起那輛發鏽的自行車,頭也不回地和他的四個“同伴”離開了。
大概想快些擺脫我厭惡的眼神,他試著蹬騎了一下,可惜加長車把兩端的四個“同伴”很不情願跟著跑,仍舊緩慢地拖拉著,讓二叔被迫停止了自己的計劃,他臉紅地咒罵了幾句,仍舊推著自行車前行。
跟二叔同行的四個“夥伴”都是喪屍,它們的胳膊都被砍掉,牙齒都被打碎,脖頸套著繩子,兩兩栓在車把兩頭,身上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味。捕食活人的本能讓他們不停地向二叔靠近,可是加長的車把還是讓他們無法靠近中間的美食。
二叔的兒子一個月前被喪屍咬了後不久就屍變,這是他下定決心離開這裏的原因,為此他做了充分的準備。先是在生存點旁邊的垃圾堆裏翻出輛破舊自行車,簡單修理了一下,然後又叫上我幫他捉了三個喪屍。
當他砍掉幾個喪屍的雙臂時我還在納悶兒,不明白他要幹什麼,特別是看到他將自己的喪屍兒子也綁在了樹上進行類似的大手術,不由的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