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曉回到酒店,天已接近傍晚的顏色,從房間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天邊雲織猶如一片紫色的海洋,像是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美不勝收,令人賞心悅目。
何碩臣已經安靜的坐在玻璃窗邊上的椅子上辦公。安伊曉知道,不管他回來多長時間,他一定是一直忙著公司上的事情。
安伊曉回來以後,他隻是稍稍抬頭看了一眼,就立即埋頭工作,眼睛都不瞟她一下,隻是用淡淡的語氣說:“我正想派司機去接你,沒想到你回來了。”
“我就出去散散心,逛逛街。”
“剛才瑞斯來過電話,你們今天碰麵了?”
“他跟你說了?”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何碩臣耳裏了,她想瞞恐怕也不好辦,隻能老老實實的說實話。
“看來你們聊得很愉快嘛,他很喜歡跟你聊天。”
“是嘛,替我謝謝他。”安伊曉沒有欣喜若狂,淡淡地回答道。
回想起下午與瑞斯談話的內容,安伊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瑞斯說他也沒見過嚴清的真麵目,隻是在自己的情緒最低落的時期,偶然聽到了收音機裏播放著嚴清的鋼琴曲,隻是聽一遍就讓他愛上了嚴清的音樂。
其實瑞斯這麼說,安伊曉是不相信的,瑞斯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安伊曉看到他的眼神閃爍不停,表情裝作鎮定卻還是看出了不自然,可是瑞斯把話說得太滿了,讓她找不到可以見縫插針的地方。
她想瑞斯一定是認識嚴清的,不止是見一麵的認識,他們一定是多年的老朋友,在嚴清出事前他們一定還有聯係,不然不可能會知道嚴清這麼多故事。安伊曉很想從瑞斯口中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瑞斯的嘴卻絲毫不透露任何風聲。
臨末,瑞斯半個身子已出了閣樓的小門,又折回身,對安伊曉說了一段話,細細回味,這話更像是在提醒她。
瑞斯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對嚴清這麼感興趣,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不過我想告訴你,在解開謎團以前,一定要保守好秘密,謎底揭曉的時刻還沒有來臨。”
安伊曉不解,但是她可以肯定瑞斯的這段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即使瑞斯若有似無的品嚐著咖啡,但是他的心裏仿佛有一麵明鏡,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回到酒店公寓,安伊曉就開始上網查找有關於嚴清的資料。網上對於嚴清的資料是少之又少,搜索到的也隻是在她還在世的時候,遭受意外以後就沒有人提了。偶然,安伊曉發現了有一位匿名網友上傳了一段嚴清遭遇飛機失事當天的視頻記錄。
這是一位同行的攝影愛好者拍下的,他是背包客,隻帶著攝影機和一些日常用品就走遍了全世界,那名攝影愛好者是在機場拍下當時的畫麵的,因為當時的技術還不是很先進,視頻顏色是黑白的,也很模糊,但還是能看清人影的。
安伊曉努力在視頻裏搜索嚴清的人影,她希望邊聽這名攝影愛好者的解說邊找到嚴清。可是,安伊曉幾乎準備選擇放棄的時候,卻在視頻裏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沒錯,這個背影不是別人,正是莫雪莉。
安伊曉覺得這一切得來全不費功夫,隻要能找到認識的人,那麼就一定能從那次意外中知曉隻言片語,那麼,安伊曉就離真相不遠了。
她現在腦海裏想到的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莫雪莉解開謎團。可是,這個勝算並不大,她心裏沒有底。
有時安伊曉覺得連老天都在幫她,心裏想什麼就來什麼,可不,她在巴黎街頭散步的時候,看到了莫雪莉的背影。
她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長款的黑色風衣,帶著一副墨鏡,嚴肅而神秘。
她從車上下來,撇開司機走向塞納河。
安伊曉不知從哪裏鼓起的勇氣,上前跟莫雪莉打了聲招呼。
莫雪莉偏頭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說:“是你啊。”
“嗯,我出來走走。莫女士,這麼巧啊。”對於稱謂,安伊曉還沒有習慣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嬸嬸,她也就沒有及時改口。何況,她對莫雪莉也不熟悉,不清楚莫雪莉是否喜歡“嬸嬸”這樣的稱呼,她多留了個心眼,還是稱呼“莫女士”為好。
“你跟碩臣一樣,叫我嬸嬸好了。”莫雪莉說,“都是一家人,見麵不必跟陌生人一樣。”
“是,莫……嬸嬸。”安伊曉試著稱呼改口。
塞納河邊,處處可見有情侶在擁抱香吻,莫雪莉看著,仿佛陷入了長長的回憶裏。她突然指著不遠處一棵百年古樹跟安伊曉說:“那棵大樹底下埋藏著我跟耀誠的故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不好的出生,嫁給他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每個女人都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