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又是一個癡情種子啊。
慕容瑾瀾歎了口氣,似乎他們慕容家的男人,總會敗在一個“情”字上。
過去的慕容瑾瀾做事狠決果斷,他甚至操手毒死了自己的嶽丈和前妻,也不曾眨過眼。而如今,他不再那麼狠決,偶爾腦海裏閃過她的笑容,他的心就會柔軟下來。
千般念,萬般愛。他慕容瑾瀾,甘願沉淪。
他曾經感受過漫長的寂寥悲切,如今,遇上了這麼鮮活的袁悠悠,他又怎麼舍得放手?
這時候,門被輕輕叩響了,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王爺,明月姑娘已經醒了,嚷著要見王爺。”
慕容瑾瀾告訴下人讓他們備飯送到西廂。慕容瑾瀾解開了袁悠悠的睡穴,哪知道袁悠悠睡得跟死豬一樣,她早已入了夢鄉,不需要點穴。
慕容瑾瀾起身穿好衣服,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袁悠悠的睡顏才離開。
西廂似乎要比別的地方冷上一些,這邊樹梢上的雪還沒有散去,落雪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慕容瑾瀾早就有猜過柳辰疏把明月救活,是不是想讓讓他去寵明月,再好偷偷帶走袁悠悠?柳辰疏若是想染指袁悠悠,那他的膽子莫不是太過大了些。
慕容瑾瀾立在西廂的門前,抬起手敲了敲門,得到裏麵明月的應答聲,他推門而入。
明月坐在床上,甜甜地笑著,看慕容瑾瀾走近自己。仿佛過了無數個四季,這張臉她是多麼的思念。她不該睡著的,這樣,她就能與他多處一段時間了。
慕容瑾瀾的眸子沉了一些,他望著明月,腦海裏閃現過他與她小時候流轉的歲月,隻是,昔我往矣,他們回不到最初。
明月將身子靠在枕頭上,目光繾綣,她出聲淺吟低唱著她過去常常唱的歌:“卿尚小,共采薇;風欲暖,初成蕊。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又幾歲(出自《Hita-采薇》)……”
慕容瑾瀾的身形動了動,然後緊緊閉上了眸子。這首歌無疑是他小時候開始就熟悉的。那時候,他與習明月青梅竹馬,時光無憂,就那樣過了十幾年,他依舊沒有忘掉這首歌。
“明月……你可有想起什麼?”他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明月淡笑,“我剛剛聽下人說,你娶了新娘子?”
他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明月笑出了聲,眉宇間有掃不去的落寞,要怪也隻怪她守不住這個男人的心。可是,她居然萌生了要再次把他捆在自己身邊的念頭……
習明月伸手握住他的衣袖,慕容瑾瀾很自覺地靠近了她一點,他不知道明月要對他說什麼,但是他內心卻有隱隱的擔心。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習明月深吸一口氣,眼裏有些希冀,也有些哀傷。她的聲音很緩和,很動聽,“瑾瀾哥哥,明月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麵是在山洞裏呢,明月是不是睡了好久,久到我一醒來,發現我已經不在山洞了。”
據說綠顏這種毒在入侵身體以後,人會出現幻覺,慕容瑾瀾估計所謂的“山洞”,就是明月中毒眼瞎以後出現的幻覺吧。
而現在,他也隻能按照她的問題來回答她。“是啊,那山洞後來發生了山震,垮塌了,你陷入昏迷,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慕容瑾瀾的眸子忽閃忽暗,他說謊話自然是信手拈來,隻是此刻,他有些內疚,他對不起明月,從一開始,就是他對不起她。
“那送我回來的哥哥呢?為什麼是他送我回來的?”明月的雙眼暗淡無光,她現在是個瞎子,眼睛看不見了,心還是明亮的。
“自然是本王托他照看你一段日子,等手頭的事少了,再接你回來,好照看你些。”
明月清楚地聽見,慕容瑾瀾在她的麵前自稱為“本王”,他過去從沒有這麼自稱過。念及此處,她心底的妒意漸漸浮出了水花。
一定是瑾瀾哥哥的王妃迷惑了瑾瀾哥哥,所以他才會對自己不冷不熱,所以她才感受不到過去他對自己的那一片赤誠了吧……
“瑾瀾哥哥,明月餓了。等明月吃好了東西,我們就一起去看看瑾瀾哥哥的王妃好不好?”明月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卻能感受到來自他的陽剛氣息。即使她從來沒有碰過男人,但他身上有著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檀香,她無法忘懷。
習明月握住慕容瑾瀾的手,慕容瑾瀾清楚地感受到明月手掌心傳來的冰冷。或許,在那千年冰山之巔,她去得太久了。
他扶起明月,來到餐桌前,飯菜的香味吸引了明月,她天生鼻子就挺好的。這也可能是遺傳了母妃,母妃雖然是個瞎子,但是她的鼻力卻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