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桐月齡還隻情竇初開之時,遠遠望著第一回出征凱旋而歸的冥淩,一臉激動地在人群中揚著帕子。
兩家是世交,進的是同一家的私塾。桐月齡比洪展鵬小兩歲,比冥淩小半歲。沈南心最小,比冥淩小七歲,小時候加上身子弱,偶爾才到學堂一兩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由父母親自教授。
四大家族人桐家生了三個女兒,桐月齡排行老小,從小就被嬌生慣養。兩個姐姐剛出生就訂了娃娃親,所以並未有機會再去學堂讀書識字。洪展鵬上有個兄長,奈何腿因小兒麻痹落下了殘疾,也並非洪家重點培養的對象。有個弟弟相差三歲,還有個妹妹年歲相差十歲,那是後話了。
四人年歲雖有些參差不齊,因著請的老師是大周國學數一數二的先生,便一起讀書識字了。
十三歲那一年,冥淩第一回隨父出征。桐月齡這兩個月,一直提心吊膽。因著是冥淩第一回出征。她心裏有他,兩人在學堂一起讀了三年書。因著冥淩文韜武略樣樣出眾,雖十三歲卻已經長得身材魁梧宛如已經長成形的少年。
“冥淩哥哥。”桐月齡揚著袖子,朝著馬背上的男子喚道。
第一回去戰場,對生死有了第一回如此清晰的認識。讓本來對人漠不關心的冥淩,也開始珍惜起身邊的溫暖。
在學堂時,兩人話語並不多。這一回是冥淩第一回對她露出一個笑。這個笑是她沒有想到過的。春心在那個笑容蕩漾開的時候,也隨之明發。
桐月齡的隨身婢女,喜蘭拉著她家小姐的袖口,小聲道:“小姐,矜持矜持。老爺在看台上呢。”
桐月齡望了眼看台上的父親,轉回頭努努嘴,踮著腳望了望騎馬遠去的背影。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在陽光下如同鑽石一般閃閃發亮。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雜聲在耳邊呼嘯,然而她卻仿佛什麼也聽不見了似的。
悄悄從後門回到自己屋裏,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晃動著雙腳,內心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秋千飛得老高。
喜蘭在一邊,有些受驚地道:“小姐,別蕩這麼高。要是摔下來怎麼辦。再說了夫人也說了不讓小姐您蕩秋千這麼高的啊!”
嚇得手腳慌亂,雙手一直想要去扯那秋千。可是當秋千快來到手邊的時候,又不敢直接去拽住。生怕掃了小姐的興致。
玩夠了後,桐月齡從秋千上一躍而下,她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這一躍完全就是個事。下了秋千拍拍手問喜蘭道:“你說。明日裏去學堂穿那身衣服好呢?”
“翡翠色的留仙裙如何?”喜蘭雀躍地問道。
“好似不錯,可是太過亮眼了吧。”桐月齡搖搖頭,表示不是那麼滿意。
“可是,每回小姐穿翡翠色的時候,冥公子都會多看小姐幾眼的啊。”喜蘭根據以往的記錄,建議道。
“可是好似他更喜歡月牙白色呢。我決定了就那條月牙白繡茉莉花的裙子好了。”桐月齡開心地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