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同凡晌,工布老頭,這次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似乎有點熱鬧可看了。”
工布大師和另外幾位大師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同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看到其他人俱已上台,但他卻一點不急,直到連最後那名燕子塢出來的綠衣少女薛素竹也上台之後,他才緩緩一步一步慢慢挪向品劍台之上的葉準,幾位大師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不由滿含笑意。
六人當中,一個赤紅頭發,亂糟糟一團,似乎有好幾年沒有打理過,衣服上也滿是油膩,酒漬之類,一雙手更是枯瘦如抓,十分駭人,但在眾人之中,卻似乎是地位頗高的奇異老頭開口說道,對工布大師沒有一點崇敬之情,明顯地位並不在他之下。
工布哈哈一笑,並無不滿,頗為自得的掂了掂自己的長須,笑道:“還沒開始呢,赤煉老頭,你著急什麼急,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那被工布大師稱作“赤煉老頭”的奇異老人一窒,見工布已經不再理他,便也隻能把目光望向台上,緊緊的盯著,口中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其他人似乎對他的德行見怪不怪,沒有一個搭理他的,直接都把目光望向高台,饒有興趣的觀賞給台上那些毛頭小子鑒劍。
隻見葉準慢悠悠地跟在所有人最後麵上了台,一點也不見急切的樣子,在別人看來,他是胸有成竹,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所倚恃的,唯有望氣術,所以早一點晚一點,與他根本沒有什麼分別。
反正如果望氣術能辯別得出來的,三炷香的時間足以讓他把大部份寶劍一一鑒過,如果望氣術鑒別不出來,那就是他提前上台一百炷香,那也隻是兩眼一摸眼,什麼也看不出來。
所以,他一點也不著急,而這般姿態,反而顯得他有些與眾不同,其他人上台之後,都各自按照自己的愛好,分開方位,迫不及待的撲向一個個劍盒,打了開來,開始品評手中長劍,一時間,五顏六色的劍光開始照射整個品劍台,蔚為壯觀,道道劍氣,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有些劍十分華麗,有些則十分古樸,黑沉沉一片,但是,所有這些可能都是偽裝,所有人都知道,拜劍山莊的封氣之術十分聞名,經他們封印過的寶劍,一般是沒有劍光發出來的,所以這些劍光,沒有人會認真,說不定就是一個陷阱,因此一個個敲敲打打,按照品劍十法裏麵的教導,來鑒別這些寶劍。
有的人對著手中長劍輕輕敲了敲,把其放在耳邊聽其聲,如果聲音清脆,悠揚緊密,則多半是一柄好劍,如果聲音鬆散,濁而不實,則多半是一柄廢品。
也有人將劍麵對東邊日光,觀其風貌,劍身紋路是不是細致流暢,鑄造工藝是不是渾然天成,一般來講,文若流水不斷,光若明鏡秋水的,多半是一柄好劍,而劍身紋路錯雜斷缺,其劍光明滅不一,在日光下呈現一些灰,黑,之色的,則多半不是什麼好劍。
不過這些都隻是最基礎的品劍之法,並不十分準確,有些名器,專門與常理相背,或者故意背道而馳,卻也是天下名劍,而拜劍山莊,為的就是要混淆視聽,以假亂真,以真化假,所以使用這些手法的人,估計最後都隻能是空手而歸,排不上什麼名次的了。
而真正的高手,就像剛才在台下之時葉準就注意到的那個阿鬼,還有那個聖火教的黑衣青年,則要厲害得多,聖火教的那個黑衣青年,一雙手有陽下之下,蒼白得近乎透明,他手中抓著的是一柄漆黑長劍,劍身之上,雕有一正一反,日月兩個形狀,劍尾處,襯托著一彎火芒。
隻見他左手握劍,右手輕拍劍首,長劍紋絲不動,而後,他再次以右手握劍,平提劍身,閉上眼睛,細細感受了半晌,驀然間,抽劍一揮而出。
“波”的一聲,空氣被切割開,一道淡淡的白紋,如石落平湖,濺起的波紋,半晌方散,黑衣青年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讚歎之色。
而那名被葉準都稱之為對手的奇怪人物“阿鬼”,卻是毫不猶豫,直接催動起自己的內氣,凶猛的灌注進手中一柄火紅以的長劍當中,他的內氣霸道剛烈,幾乎無堅不催,隻一瞬,他手中那柄赤紅長劍就“啪嚓……”一聲,裂成無數片。
台下嘩然,幾名拜劍山莊長老忍不住皺了皺眉,不過品劍之時,也沒說不準直接灌注內氣,因此雖然騷動了一下,但卻都沒有動。
而那坐在台前的工布大師等人,則無不是一臉懊惱,雖然這的確是一個鑒劍之法,而這柄劍承受不住他的強力,直接破碎,明顯是一把偽裝的廢劍,但是,不管是什麼劍,一個不懂劍,隻懂使用蠻力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使用不好一柄劍的,一柄劍落到這樣的人手中,更是一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