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曉得你心裏怎麼想,我隻是跟你做了筆交易,你答應做我的妾室,我幫你掙到你想掙到的銀子,讓你想照顧的人得到照顧,兩相得宜,兩不相欠!可是你卻癡心妄想成為宋家的女主人,你不覺得羞愧嗎?”宋之謙直直的望著內室緊閉的大門,眼睛都未曾看過江雪一眼,說道。
江雪的視線落在宋之謙的身上,眼神裏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過了很久,這些情緒才慢慢的淡去,隻見她動了動嘴唇,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卻沒有開口,隻冷笑了一聲,慢慢的把油紙傘放在地上,幹脆的轉身走了出去。
“你有你的驕傲,你的驕傲讓你失去了你的愛人,我也有我的驕傲,即便它也會讓我失去我的愛人,可是我寧願驕傲的活著,可是你卻不能!”
伴隨著江雪離開的腳步聲,宋之謙聽到了她留下的話,眼神慢慢變得有些迷惘,又很快清明起來,跪的筆直的身子又往前挺了挺,跪的更直了。
鬆柏園收到宋之謙在荷香園跪了一天一夜的消息的時候,鄒老夫人和灝王爺正在商量該什麼時候動身回京,卿青百無聊賴的看卿峰在撒金紙箋上練著字,因為自己對毛筆字也沒有多大的覺悟,所以隻是呆呆的看著,耳邊聽著鄒老夫人和灝王爺說話的聲音像是催眠一樣。
“昨兒個還朗朗晴天,沒想今日外麵已經是一片素白天地。”鄒老夫人摩挲了一下手裏的花鳥紋掐絲銅胎手爐,一臉憂愁的抬眼望著對麵的灝王爺,“看來一時半會是回不了京了。”
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昨日她還跟灝王爺商量著,今兒個一早便去跟宋夫人辭行,現在看來是走不成的了。
灝王爺點點頭,道:“回京的路不全是官道,還有一段山林小路,這個時候那路隻怕是走不成的。”
“往年京城這時候也難得遇上這麼大的雪,沒想到在這南北交界的地界兒卻碰上了。”鄒老夫人想想覺得有點好笑,可轉頭一看到卿青昏昏欲睡的樣子,又皺眉歎了口氣。
原本想著早一日走,便早一日跟宋家這一大堆字爛攤子事撇清關係,卻沒想到遇上這樣的天,昨晚卿青就睡在她旁邊的次間裏,老人家睡的本來就比較少,所以卿青昨晚翻來覆去像是攤煎餅一樣的聲音她聽的一清二楚,看她困成這樣,想必也沒睡幾個時辰吧。
“照這樣下下去,隻怕要等十天半個月的樣子才能成行了。”灝王爺看了窗外的飄雪一眼,雖然是比昨夜小了一點,卻也紛紛揚揚漫天飛舞,見鄒老夫人轉頭望著卿青,也順著她的視線忘了過去,見卿青像小雞啄米一樣的瞌睡樣,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可餘光一落到卿峰身上,又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鄒老夫人一直都沒有跟灝王爺說卿峰的事情,可是他一眼便能看的出來卿峰並不是他的孩子,且還是何彩田的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有雙跟何彩田一模一樣的眼睛,看人的時候都像是滿含深情一樣溢滿了水光。何彩田跟灝王爺分開十年,卿峰現在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即便何彩田過去沒有背叛了他,卿青這個實物也證明在離開他之後,何彩田又有了別人,這讓她覺的很不舒服,因此每次看到卿峰的時候都會覺得格外的膈應。
“王爺。”鄒老夫人輕喚了一聲,待灝王爺望過來,才淡淡的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灝王爺自然明白鄒老夫人的意思,隻是做起來比較難點,隻得先把視線從卿峰的身上挪開。
灝王爺的視線一挪開,卿峰便飛快的抬眼看了他一下,八九歲的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他感覺的出灝王爺對他和卿青的態度很不一樣。
“看來我們熬在蓉城再呆一段時間了。”久久,灝王爺才開口說道,不管怎麼樣,安全第一,他不能為了急著離開宋府而忽略了這一點。
“可是住在宋家總是不方便!”鄒老夫人一臉的愁容。
眼下的情況讓人是尷尬,既然卿青不是宋之謙的夫人,那她這個親家老太太便也不成立了,還有卿峰,灝王爺倒是一派自然的樣子,大概是因為他不管去哪,那裏的人都是一副笑臉相迎,巴不得他住的越久越好的樣子吧;這個想法應該不止她有,相信宋家母子也會這樣覺得,家裏住著一院子想趕又不敢趕,還要天天供著的客人,想來誰都覺得很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