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來,能得皇帝親自奉牌位的無非太後先帝,拓跋扶光被封了公主,身負無上尊榮,到底是外姓異族,得皇帝親奉牌位是誰都想不到的,眾人覺得新鮮,都想一睹為快。
街道兩邊站滿了人,在街道上站不下的,就到房內打開窗戶,長頸鹿似的探出頭來,眺望由遠及近的出殯隊伍,雪白的招魂幡在風的鼓動下肆意地在空中飛舞,不似悲傷又不勝淒涼。
招魂幡被風吹得一陣亂舞,慕傾雲抬頭望著那招魂幡,竟覺得它是在向路人招手,人們對昭陽公主的葬禮議論紛紛,說拓跋家是異族,雖說家族被滅,到底都受盡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殊榮。
尤其是這位昭陽公主,大家注視著冗長的送葬隊伍,看看哪位俊俏的大人在其中,他們鮮少見到的王爺和皇帝的容貌,還有容貌傾城的相府大小姐如今是否變了樣子,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目睹難得一遇的“盛事”。
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那未見過麵就死去的公主議論紛紛。說來諷刺拓跋扶光辛辛苦苦活過十三年,體內流淌著拓跋家正宗嫡女的血脈,卻默默無聞的活了十三年!
沒有家人,朋友少得可憐,一直默默無聞的活著直到死卻反而名聲大噪,為眾人所周知,想來慕傾雲心中不免有些苦澀。
拓跋扶光從沒有在慕傾雲麵前提起過拓跋家的墓園,就連她的家人,她都閉口不提,慕傾雲隻是後來才從楚長真那裏得知,拓跋家的墓園裏葬著他們的先祖以及那場災難死去的所有人。
其中包括那時候因為拓跋旗下產業工作無辜死去的人,遠親近親,大宗小宗無一得以逃過一死。
拓跋家的墓園在京城東麵,墓園被一條人工鑿建的河流環繞,河流邊緣長滿茂盛的枯萎,白色的蘆葦在空中飄蕩,因為水汽豐沛,周圍水汽繚繞,一切都是白色的。
墓園呈孤島的狀態被河流環繞,沒有橋,一艘大船正停靠在岸邊,看來是要乘船渡河慕傾雲想,從船上慢走下來一個人,正是因受傷而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的楚景炎。
隊伍很長,慕傾雲是在隊伍的中央,聽不清楚景炎和楚景瑞說了什麼,除了皇帝、抬棺與扶棺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要留在岸邊等候,上了船慕傾雲才發覺河流比想象中的還要寬。
小島在遠處若隱若現,慕傾雲好歹在京城待了些年月,竟全然不知京城附近有此等絕妙之地,吵鬧的吹打聲可算停了下來,慕傾雲和楚長真之間僅一棺之隔,卻看不到他。
船靠岸是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辰後,踏上孤島時,慕傾雲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墓園的入口立著目測三米左右的墓碑,是以玉石堆砌拚湊而成,雖說不是渾然天成一塊的玉石,可是如此高大的玉碑已經世間少見。
玉碑上用紅色的朱砂刻錄記載了拓跋家在楚國落地生根直至覆滅的過程,用的是異域文字,許多慕傾雲看不懂,然而墓園讓慕傾雲吃驚的,不是立在入口的玉碑,而是葬在島上的人。
孤島位置不很大,慕傾雲問過楚長真,拓跋家的墓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楚長真沉思了許久之後說:“規模如皇宮之大,所葬之人如皇宮中半數。”
宮廷中隻是宮人就無數,更不用說在宮廷中務職的官員和主子,規模有皇宮大,葬在那裏的有皇宮人數的一半是個什麼樣的概念。
到了墓園慕傾雲才知道,楚長真說的一點兒都不誇張,拓跋族的墓規模大些,墓的距離廣,整齊排列在第一排,規模從第一排向後隨著在宗族中所占地位的高低逐步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