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疲憊都不是眼前的黑暗,所能比擬的。浮腫的眼睛費力的睜著,前方是讓人未知的路,或者說根本沒有路,隻有泥水和落葉與雜草。
雨水順著頭發留下,沿著臉頰鑽進嘴巴,雨滴就像是小石子砸在身上一樣,想要躲避,卻無處可藏。無處可藏,四周都是一樣的環境,嘴巴動了動,牙齒打顫,陸議費力地發出聲音“他媽的。”
單手拖住步槍,另一隻手搭在身旁的樹杆上,陸議低下頭看著腳下,眼神迷離並毫無頭緒。猶豫伴隨著恐懼蔓延在陸議的心中,褲腿已是濕漉漉的,要發黴了。陸議忽然間這麼想著。
沒有燈光可以指明方向,也瞧不到月亮,陰雲密布,僅除了偶爾幾處驚雷,便再也沒有其它了。手背濕滑,似乎雨水變得更粘了。陸議瞧不清那是什麼,步槍夾在腋下,掏出打火機在雨衣下,費力地的點燃。
蛇,那是蛇?陸議不確定,細長,沒有溫度,好像還是紅身黑斑點,也許是隻青蛙。天真的想著,愣了足足有一分鍾,他才反應過來。急忙甩動手臂,武器落在泥水中,但那條長蟲可沒有。
已經慢慢纏在男人手臂,並向上爬著,陸議隻感覺魂不附體,邁動步子,起先是踉踉蹌蹌的邁了幾步,隨後是伴隨著疼痛向前晃動著手臂,跑著。驚慌,不能完全表達他現在的感受和處境,毫無準備的在一個陌生環境中,摸爬滾打。
他摔了一跤,倒在泥中,冰冷異常,他似乎再也起不來了。掙紮著向前爬動,背包早就被甩的不知蹤影,渾身燥熱,他費盡平生所地能想要站起來,終於,他沒能成功。
頭撞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可能是石頭,黑色的,但沒那麼硬。手扶著,抬頭向上看去,是輪胎,一輛車,高底盤的越野車或者是輛suv,車撞在樹上,沒那麼嚴重。
沒有多想,他伸手摸向車門,打開進去,這是駕駛位。整個過程,很是困難,玻璃都是完好的,雨水砸在上麵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有人敲一樣。每一次都讓陸議備受驚嚇。
蜷縮著,把身子埋在座位下麵,像個團一樣,瑟瑟發抖,渾身濕漉漉的。陸議把手摸進懷裏,現在似乎清醒多了。他擔心會不會再有一條蛇出現,又或者突然出現一個人或動物,趴在車門,對著車窗護著哈氣並不斷拍打車窗大聲尖叫著。
一個長發女人,頭發散亂,從自己所在的位置看去,對麵車窗,就是那裏。陸議望著那地方,發呆,沒有女人,也沒有對車子大聲嚎叫的野獸。很安靜,除了雨聲和自己喘息聲。
他控製著自己的呼吸,閉上眼睛,努力不再想這些事,如果自己後背的車門來個怪物怎麼辦?他問向自己,陸議吞了吞口水,整個過程很慢,手指從懷中的火機離開,慢慢地,看向身後的車門,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雨珠黏在玻璃上,如果是自己後排呢?陸議想著,直到最後他想得實在太多了,便漸漸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