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的人碰倒了架子上的花盆，碎片泥土和植物散落一地，他似乎聽到聲音，慌忙回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驚怒，骨節泛白的手在劍柄上握了又鬆開，複又緊握。
言戈未曾想過在這裏看到他，還是這般狀態，等他定下心神才發現，對方的眼中似乎少了焦距。
“方老板？”
聽到聲音，方寒腳步猛地一頓，臉上已是赴死的決絕，饒是言戈的從容淡定，望見此時的方寒，也不由一呆。
“你怎麼在這……”
千萬種思緒在腦海裏盤旋，莫非是這個人前來刺殺聖上？可是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寒緩緩轉身，原本的驚恐淡化了許多，他神色平靜地道，“言大統領。”
抿了抿唇，他啞著聲音問：“你有見過阿璿嗎？”
“我和她走散了。”
沒有想到方寒開口居然是問他金璿的下落，聽著他的聲音，言戈這才留意到他的脖頸被繃帶包裹，似乎是受了傷。
眼睛出了問題，又渾身是傷，不用想都知道他經曆了一場怎樣的生死搏鬥。
言戈上前一步，回應道：“她原本是被我困在營地，想不到竟能鬼使神差的逃走。”
“什麼？她竟然能從你手裏逃走？”方寒眼裏露出一絲喜色，隨即慢慢褪去，變為驚恐。“莫非逃走之後來找了我？”
方寒情緒突然激動，他想邁步走，可是被腳下的花盆碎片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既然走不了，何不先安心休息。”
高明打斷了他，沉聲道：“少俠身中劇毒又受了內傷，現下毒素正往眼睛蔓延，你若在這樣，老夫也很難幫你保住眼睛了。”
方寒聞言，身體忽然僵硬。他看不清麵前的人，隻能模糊地感覺到一個影子。他知道自己吸了毒煙並中了劇毒，也知道毒素正在侵蝕自己。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安下心。
他的阿璿，生死未卜。她與他約定好岔道斷崖處的小路相見，她在等著他，在等著他啊！
“前輩有什麼辦法能快速醫治好我嗎？”方寒沉下了嗓音，“我必須要去找一個人。”
看著他帶著殺意的氣息，言戈也立時警惕起來，若方寒敢對老師動手，無論是是不是未寒齋樓主，他絕對不會放過！
“你不用那麼敵意，他救了聖上。”
丟下一句話，高明走過去，扶住方寒的肩膀，道：“先進屋吧。”
進了屋子，將方寒扶到椅子上，高明歎了口氣，說：“你種的毒老夫跟你說過吧。”
方寒先是一愣，隨即道：“是。”
“這種毒是冰川裏帶出來的，毒性很烈。”
“老夫給你提過的藥是從雲九之荒帶回來的。”
言戈愕然，沒想到老師會這麼輕描淡寫地講出著四個字。對於大頃的禁忌，高明似乎完全沒有在意。
他是老一輩的人，經曆了他們這一輩都想象不到的東西。那個地方，讓有的人夢魂牽索，也令有的人恐慌避及。
方寒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閃，從容而又決絕地回答：“我隻想要快點看見。”
“血蠱，絕對是無藥可解的。”高明輕歎一聲，道：“若是你心中無任何念想之人，它就隻是一味藥。”
“若有了那麼一個人，兩情相悅倒好，若是求而不得……那麼，你這一身都會在思念的痛苦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