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下,居然還有不知道的人?
“抱歉吵到你了。”
聞聲,方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金璿是在跟自己道歉。平日裏的她笑得沒心沒肺,即使他閱人無數依舊沒辦法看透她的內心。
屋外的雨依然磅礴,閃電一陣一陣的刺破蒼穹,屋內的燭火輕輕搖曳,在牆麵上映著兩人的影子。
此時,清脆的碰撞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哎……方寒你這酒量不行啊!”
一人抱著一個酒壺,金璿臉頰微微帶著紅暈,笑得如同春日綻開的桃花,她已經太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方寒手搭在酒壺,眼神有些迷離,這丫頭當真厲害,居然喝了兩壺還活蹦亂跳的。原本以為抬來店裏最烈的白清酒讓她喝上一杯便能沉沉睡去,想不到一喝直接來勁兒了。
“來來來,我教你玩啊!我們那裏喝酒劃拳都不跟你們這裏一樣的。”
方寒吸了口氣,幽幽舉起酒杯,“金姑娘,在下不是跟你吹,當年這沒有人喝酒能喝……過我……”
金璿湊過去,看著他微醺的樣子,眯眼一笑:“方老板啊,其實我覺得你平時像這樣一樣的好……”
“我跟你說你可別惱我,有時候我覺得……你……跟我一樣帶了個麵具。”金璿嗬嗬笑著。
聽到她這麼說,方寒淩厲的眉宇一蹙,手指輕輕撫摸著酒壺的邊緣,嘴角含笑,卻沒有什麼溫度。沉吟了半晌,他啟唇笑道:“這個世上,能以真麵目示人的又有多少?”說著,他舉起酒壺一口飲盡。
金璿啞然失笑,搖搖頭:“我曾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最後唯一乞求的就是這個世界不要改變自己。”
“方寒,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方寒看著趴在桌上快要沉沉睡去的姑娘,淡色的眼睛裏掠過一抹殺意,卻又在下一刻隱匿了去。
他抬手為金璿別開臉頰上的發絲,聲音有幾分自嘲的味道:“我最想做的事情不說也罷。”
“你呢?”
抱著酒壺,金璿喃喃道:“我想回家……”
第二天一早,金璿就一臉緊張兮兮的,她屋內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頭疼得厲害,白清酒後勁很大,金璿使勁地敲了敲腦袋,還是想不起來昨晚上方寒到底有沒有拿走《山河冊》。
早上窗台上空空如也,下了一夜的雨,它畫的地圖被浸濕了一部分,原本想著再給它補上,可是書竟然沒了。
前腳挪到了廚房,金璿覺得今天氣氛有些怪怪的。小二哥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跑上前笑道:“您醒了?”
“要不要先為您準備點蓮子羹之類的?”
金璿知道未寒齋的人都很和氣,不過今天這種說不出的風氣是怎麼回事。
“那……先來碗豆漿吧,謝謝小二哥。”
小二哥連忙對發愣的大廚說道:“聽到沒,豆漿!”
大廚連忙回過神,點頭哈腰道:“好的老板娘!”
等、等一下……老板娘是怎麼回事?
精神恍惚地坐在二樓廳堂,來來往往都是吃飯喝酒的人,金璿沒有絲毫在意。從回想方寒有沒有拿走《山河冊》,到現在回想自己有沒有睡了方寒,然而記憶一片空白,金璿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偏方寒今日不在店裏,說他起了個大早,臉色不太好,直接背著弓箭就上山打獵去了。小二哥看著他從金璿的屋子裏出來,衣衫不整,整個一副被人強求過度的樣子,所以大家都覺得,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空窗多年的未寒齋老板,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豔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