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蘇陽正撅著個屁股向外拱,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他已經穩穩站在帳篷外麵了。
一把黑色的大鐮刀,從帳篷的破角處伸了進來,與此同時,一把冷漠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
“你還真是死性不改,竟然在這裏做亂,吃我一鐮刀,等我帶你去父王麵前交代罪狀。”
我那一瞬間真是喜悅從內心深處湧了出來,這把熟悉的聲音真是讓我激動的幾乎要哭出來。
“柒幽,你怎麼來了?”我大叫著撲了過去。
柒幽卻冷冷瞥了我一眼,“等我一會兒,我先收拾了這個魔頭。”
說完一臉冷豔地對著臉色鐵青的阮悅心祭起自己的大黑鐮刀,一道黝亮的光閃爍,大黑鐮刀呼嘯著撲了下來,直衝阮悅心而去。
阮悅心嘿嘿一笑,卻並不把柒幽放在眼裏似的,忽的一聲從背後掏出一把鐵叉子出來,堪堪擋住鐮刀。
“邪魔叉。”柒幽臉上微微一動,更加用力地控製著大黑鐮刀,風聲一次比一次淩厲地撲向阮悅心。
阮悅心臉色一變,突然一個轉身,邪魔叉在帳篷頂端破開一個口子,身影緊跟著逃了出去,就那樣消失在夜空中。
我心裏驚喜,一把抓著柒幽問長問短,“柒幽,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啊?你可是不知道啊,我剛才真是差點就把自己交代進去了,阮悅心現在好強大的啊,還會教人培養嬰靈了。”
柒幽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扯著她的衣袖說個不停,終於抓到一個空隙,連忙搶在我麵前說到,“梨子你累了一晚上肯定也累了吧,你要不要先坐下來歇一小會兒呀?”
說著還特意挪來那張老舊的木椅子,扯過來一定要拉我坐下。
我嘴巴裏麵還準備滔滔不絕地跟她講述一遍,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來了柒殤怎麼不來?他是不是還在和我賭氣?是和我賭氣呢,還是不想見到阮悅心?”
柒幽無奈地敲敲我的頭,“他怎麼沒來,他去追阮悅心了。”
我這才踏實坐了下來,鬆了一口氣。
隻覺得今天晚上經曆了太多太多的驚變,也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量,之前一直提著精神應對一切,此刻見到柒幽才算徹底放下心來,這麼一放,隻覺得心底滿滿的都是疲倦,扶著椅子靠背,腦袋裏麵暈暈乎乎的。
“梨子,梨子~”耳邊聽到柒幽在呼喚我的名字,但是身體就是不由自主地沉下來,沉下來。
“不行了,我好困…”
有光,暖洋洋的光,閉著眼睛都能觸摸到那暖意,以及這光在我臉上跳躍的姿態。
我輕輕動一動身體,就有人輕輕唔了一聲,手心有幹燥的觸感,像是誰的手。我幹脆閉著眼睛撫摸了一遍,是人的手,看這個骨骼形狀,像是個男人的手。
等一下,怎麼是男人的手啊。柒幽呢?
我渾身一顫,手就不自覺地甩了出去,啪的一下拍在別的地方。
緊接著有人哎呦了一聲,像是剛睡醒一樣嘰咕了幾句,又歸於平靜。
我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哇,這陽光竟然強烈到我覺得眩暈,我眨了眨眼,睫毛的陰影恰好夠我稍微把目光從這個縫裏投出去。
入目的是一張堅毅的男人的臉,濃密的頭發和眉毛都黝黑發亮,略微有些卷,陽光從那卷著的頭發的縫隙裏透過來一星半點,便讓人覺得陽光格外偏疼他,竟然奢侈地連頭皮也給他暖和。
此時他趴在我身邊睡得香甜,眼光在他臉上投出明暗的陰影來,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分明就是帥警官回來了。
我心裏一陣狂喜,想伸手推醒他,手心一動,這才發現他的手就窩在我掌心裏,這麼隨手一扯,竟然把他扯得睜開了眼睛。
灰褐色的清澈瞳孔,這眼睛醇厚質樸,一眼就能看到底,像在老家門前的那條小溪流。
濃密的睫毛微微一眨,他眯了眯眼睛終於全部睜開了來,我看著陽光照射下溫潤的帥警官,高興地叫了起來,“帥警官,你終於回來了。”
接著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要滑落下來,“梨子好想你,你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嘛?”
帥警官連著眨了幾次眼睛,看到我幾乎要哭出來了,才連忙趴了起來,伸手就來摸我腦袋,“笨蛋,又認錯人了。我是蘇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