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瞿荊(2 / 2)

“瞿荊謝過小哥救命之恩,畢竟是我族類,良心未泯就好……某休息一夜,當還能一戰,小哥自去,韃子哨探如附骨之蛆,絕不會放某生還關內,你小小年紀不值當丟了性命。”這廝竟然老於世故,似乎看出了鐵浩的意圖。

盡管一臉滄桑,但眉目做不了假,這廝也就二十出頭,卻是個滑不溜手的東西。

“咳咳,咱能不能不裝了?再裝老子可報警了!”鐵浩一腦門黑線,胡言亂語也就算了,這架勢還要下逐客令?你妹的,這雪窩子是老子弄的好不好?

“嗬嗬”瞿荊冷笑一聲道:“裝不下去了?終歸還是個狗才,早就沒了骨頭,這漫天飛雪,天色已晚,你報警他們也跟不上來,收起你那一套,快滾吧!”

雞同鴨講?驢頭不對馬嘴?說了兩句話,鐵浩感到不是一般別扭,這家夥防人之心特別強。

“老子玩不了你們這變態遊戲,打個架還穿古裝,用冷兵器,不過,現在你已經受傷了,這個樣子怎麼也鑒定個重傷害不是?別鬧了,跟我一起下山,到了派出所什麼都好解決不是?”鐵浩似乎想通了些什麼,說不定自己正在跟一個高智商的內三科病人在打交道,醫院現在真不負責任,怎麼能讓病人跑出來?聽說這類醫院都是全封閉的啊。

“住嘴,莫再要信口胡柴,從你想要接近我開始,一忽兒掩員,一忽兒蛇影組,一忽兒派出所,都是騷韃子的新切口吧?罷了,打開天窗,說亮話,不錯,老子是皇明錦衣衛,此次奉密令歸京,前來接應的是嘉峪關遊擊衙門麾下戊隊夜不收,可笑速檀阿合木惱羞成怒,對某家窮追不舍,卻不知早在疏勒河,某等就已經兵分兩路,那物事應該早就進了嘉峪關了!爾等蠻夷豈知兵法之妙?小奴,不管你如何奸詐,從老子這裏是什麼也得不到了,盡管……”正在義正辭嚴加眉飛色舞的瞿荊突然打住話頭,隨手撈了根不知什麼時候被他弄出個個尖銳斷茬的樹枝,緊緊握在手中,猛然躍起,破窩而出,順帶一隻大腳踹倒了一頭霧水正在發呆的鐵浩!哪裏有傷病員的覺悟?

呆愣中挨了一腳,又被垮塌的雪窩子埋在下麵,讓鐵浩警醒過來。依舊滿腦子漿糊,但不妨礙他一邊心裏問候著瞿荊的女性家屬,一邊奮力拖著背包爬出雪堆。

……

幾天來亡命茫茫雪山,大小十數戰,身邊的兄弟悉數戰死,雖重創了追兵,但自己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作為佯兵的那幾位兄弟走絲路走廊大路,豈有生還可能?

這一晝夜來,韃子始終不下死手,看樣子是想生擒,那麼……隻能說明一件事,兩路人手就還剩自己一個人了!

瞿荊早已是強弩之末,否則對付一個胡奴兒,哪裏還用這麼多周折,之所以跟鐵浩周旋,就是想借機恢複體力,不知道為什麼,從被他追上,就感覺這個胡奴兒沒什麼殺意,這才兵行險招,虛與委蛇。

不料,這胡奴兒年紀輕輕,卻也是個哨探積年,口風甚緊,追兵看到這廝貼上來,竟然拔馬回走,應該是相信他能拿下自己,倒也不敢小覷。

看樣子韃子並不完全信任這個胡奴兒,竟然放棄了不夜戰的忌諱,四人六騎猛撲了過來!自己身上的東西事關重大,敵投鼠忌器,居然也開始耍陰謀,嗬嗬,老子是隻有一小隊夜不收護衛,真要有實力,誰肯跟你們玩這小孩子遊戲?眼看離山口越來越近,這下是要狗急跳牆了!

還是年輕,剛才被說破,小奴呆愣當場,瞿荊是有機會一“槍”捅死他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沒下死手。唉,或許同種同族的相貌又一次讓他心軟,畢竟,胡地三年潛伏,他很少能看到漢家麵孔,即使能看到也都是沒有了骨頭的行屍走肉,這個胡奴兒至少沒有奴才像……

“你……你……你妹啊,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終於鑽出雪堆,鐵浩大怒,剛才隻能在心裏問候,現在能開口了,頓時大罵起來,看到有人馬圍過來,更是恨恨大喊:“狗日的受傷沒勁兒了,破刀也被老子扔了,拿著根樹枝充樣子呢,趕緊逮著往死裏打,打到他媽都認不出來!再挖個坑活埋了……”

還沒等發泄完,忽然感到勁風撲麵,本能的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卻見幾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少數民族“阿紮西”嘴裏怪叫著從身邊呼嘯而過,靠自己最近的那廝差點一刀要了他小命!那個叫瞿荊的內三科病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雪幕中隻能聽到遠去的馬蹄踏雪聲!

似乎聽到一聲類似於驚訝的喉音,電光火石間擦身而過的那廝竟然放慢馬速停下來,調轉馬頭,一柄長長的彎刀虛指,猛然大喝一聲,向鐵浩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