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像娃娃臉,說變就變,適才還萬裏晴空,這會兒突然陰雲密布,寒風陣陣,下起一場聲勢浩蕩的雨夾雪。
北境天氣變幻無常,四季多以寒冬為主,到了夏季,氣溫才略有回暖,但夏季短暫,一晃即過,接著又是嚴寒來襲。
本土居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初來乍到的周宇一行人卻感覺新奇。
客棧大廳周宇等人圍坐一處,頗有意趣的望著外麵雨雪紛揚,標準的南部人表現。
“許多年沒見過雪了。”
另一靠窗餐桌旁,趙小花獨坐,身形端正,神情沉定,端著一派高人風範。
但在周宇等人看來,她再怎麼有範兒,也是個異於常人的病號,氣質看似比那外麵雨雪還冷,令人望而生畏。
實際上,她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危險。用她自己的話說,她乃是正道中人,自有滿腔正義,冷的是氣質,不能加以偏見。
趙小花饒有興致的說了句,卻無人搭腔,充其量看她一眼,表明她存在感極低,場麵不免變得有些尷尬。
雨夾雪下半月。
這句諺語在北境廣為流傳,並不是虛言,而是不爭的事實,未來長達十多天的時間,偌大北境將會在雨雪中度過。
冷風陣陣,透過門窗吹入大廳,拂過眾人麵頰,不禁讓人眯起眼睛,
同時一種詭異微弱的血氣,伴隨冷風而來。
血氣彌漫,混雜風雨雪中,好似天上下的不是雨雪,而是血。
街道上,出現十多名黑袍人,沒有打傘,雨雪淋到他們身上,竟離奇的化為虛無,沒能打濕衣袍。
他們體型高大,有的高壯,有的肥胖,有的瘦高頎長,形貌各異,但身上清一色散發出那種詭異血氣。
看架勢,那一行人可能是屠宰場走出的屠夫,也可能是殺人如麻,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氣質比雨雪還陰冷,猶如讓所有生命敬畏的死神。
“這幫人好古怪。”
練龍星低聲道。
周宇凝眉道:“注意防範,總感覺他們有些不對勁。”
一眾黑袍人魚貫而入,來到客棧大廳。
周宇等人這才看清,他們身後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穿著鮮紅長袍,背著鮮紅小傘,七八歲模樣的小男童。
小男童麵龐如瓷娃娃般粉嫩,眼珠卻是純黑,沒有眼白,顯得很是怪異。
進門後,小男童跟那幫黑袍人一左一右分開,明顯不是同路人。
那些黑袍人分成三桌坐下,一個個低著頭,沒人說話,渾身血氣仍在散發,充斥在大廳內,顯得愈發濃重。
跑堂小二立馬趕來招待,不知聽那些黑袍人說了什麼,瘦臉上充滿驚訝,也未聲張,滿懷驚疑的走開。
“燕童,你咋來了?”
燕尋走到那小男童跟前,蹲下來,伸手勾了下他那小鼻梁。
嘣!
一聲輕響。
小男童背上小傘自動收起,傘身細長,猶如一把染血的劍。
看著燕尋,小燕童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墨黑牙齦,以及猙獰的尖牙,轉而伸出小手指了指趙小花,沒有說話,眼神閃爍不定。
燕尋點了點頭,“哦,你找她。去吧!”
言罷,起身讓路。
燕童邁動小短腿,走到趙小花跟前,伸手到懷裏摸了摸,取出一枚明黃玉符,遞到趙小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