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國臨走的時候,充滿敵意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
不過我也沒有心虛,隻是冷笑著看著崔建國。
這麗都若一直是他崔建國獨攬大權,哪有我唐宇出頭的機會?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何況我後麵多少雙眼睛盯著。金老板,謝雨男,甚至是學校裏那些看似和這裏沒有瓜葛的老師同學。
隻要我從現在的位子上掉下來,金城雖大,哪有我唐宇的容身之地。
而今,隻要崔建國一句話,謝雨男一個意思,我都會被從麗都掃地出門。
我即便害怕崔建國,但我更怕將來落個一無所有,人人喊打的局麵。
與其天天都不安生,不如好生賭一把來得痛快,將來我即便輸了,也多半不會後悔。
何況我和崔建國之間,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在包廂裏渾渾噩噩,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才打算離開。
正好這個時間,也該是所有服務員下班的時候了。
走到大廳的時候,很是稀罕的沒有見到崔建國出來開會,我當然也沒有那個意思。
一路走到門口,想著要不要給婷婷打個電話。
剛掏出手機的時候,一輛灰色的SUV開了過來。
我抬頭看了一眼,正看到一頭白發的大老板拉著他的哈巴狗,推開車門。
路虎攬勝,這車以前我隻在網上看到過,據說要三百多萬。比崔經理那輛A6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老爺子早!”我連忙鞠躬,倒也沒有多少慌張,畢竟我和大老板見過一麵,不然也不會一眼認出來。
“唐宇?”大老板也笑了一下,我抬手將他扶住,從車上下來。
沒等大老板說話,我就一臉笑意的說:“老爺子能夠記得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
“哈哈……年輕人說話就是好聽。”大老板也笑著,任由我扶著他。
從車裏一起下來的司機,則是跟在我們身後。
盡管這人帶著墨鏡,但還是擋不住他一臉的凶悍。
我清楚的感覺到,這是個狠角色,便是被他跟在身後,我也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虎子,別跟著了,出去轉轉吧。”大老板轉身揮了揮手。
那個司機沒有任何的猶豫,隻是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才退到車裏。
“虎子跟著我快二十年啦。”大老板繼續往裏走著,一邊和我說著:“以前年輕,不懂事,一個人就跑到東南亞。當時要不是虎子,我這條命怕也就交代在那邊了。”
大老板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不過從他的話裏麵,我依然能夠感覺到一種滄桑,一種悲涼。
烈士暮年,即便壯心不已又如何,大老板始終是老了。
我心裏有計較,不過嘴上自然是另一翻說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大老板點頭:“也是這個理兒。不過某些已然失去的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說著,一雙老眼忽然看向我,那雙眼睛沒有半分昏花,反倒顯得很是有神,即便這一眼,也讓我覺得好似被虎狼盯上了一般。
“我孫子,要是還活著,怕也有你這麼大了。不過肯定沒你這麼有出息。”他隻是看了我一眼,便將眼神挪開。
似乎這一瞬間,大老板又變成一個有氣無力的老頭子。
我自然不敢應承大老板的話:“老爺子說笑了,您的孫子,必然是人中龍鳳。虎父無犬子嘛。”
大老板卻是搖頭:“不見得,你爹老老實實一個下崗工人,你娘也是在超市做清潔員。兩口子都很普通,這不你這做兒子倒是爭氣。”
大老板簡單的一句話,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從沒想過大老板會這般記住我,更沒想到,他居然連我死去的父母,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不過我也很快轉過來了,大老板是誰?
他要連我這個沒有背景的人都挖不出來,怕也不會坐在這個位子。
隻是我依舊揣摩不透大老板的心思,他說出這番話,必然不是沒有目的的。
好在已然到了包廂裏,我扶著大老板坐下。
這邊忙著給大老板沏茶,卻也不會和他搭話了。
早知道大老板愛喝茶,我專門去讓人帶了茶葉,也多少學了一點。
現在的手藝,雖然沒有爐火純青,但也不會上不了台麵。
熟絡的擺弄著各種茶具,我很快便將透著香氣的茶碗雙手遞到大老板身前的茶幾上。
“今年才下來的碧螺春,你倒是有心了。”大老板笑著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單是一聞,就能知道杯裏泡的什麼茶葉,大老板確實是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