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說!是誰?”湯姆和傑克逼問瓊恩說。
瓊恩執意搖頭說:“不行!我不能說!讓我再考慮看看!”
“那……瓊恩,你要知道,你必須要在審理時說出你的懷疑對象,否則隱瞞隻能對你不利。”小詹姆士提醒道。
瓊恩點點頭,沉重的說:“我會考慮的。”
時間一晃,就到了激動人心的關鍵點。住校生也沒閑情逸致,來飽飽睡個午覺,走讀小學生打著盹,死靠在學校裏,也不回家,就等著兩點鍾的開庭。
大笨鍾沉重悠揚的響起,學生一窩蜂的衝到禮堂,找空位坐下來,迫不及待的等著開始。
所有人員按時到場,各個環節已準備就緒,隻有樸真麗不敢來禮堂。開庭的時候,她正惶恐不安的,坐在學校的小公園裏的石凳上,她胡思亂想,想盡各種淒慘、偷竊的下場。
“一旦我被揭穿,那我就會被學校的同學看不起,他們定會鄙視我!定會辱罵我!我就像渣滓一樣被他們唾棄!所有的人,包括老師在內都不會再信任我了!他們不會再正眼瞧我了!不會再和我說話了!那我就沒臉再在巴赫混下去了!巴赫的人愛憎分明,我一定會被他們厭棄的!也有可能我會遭到開除!這麼嚴重的事情一定會被開除的!一定會的!這完全屬於行為敗壞惡劣,如果真是這樣,”樸真麗越想越惶恐,她坐立不安,不停地緊搓著雙手,試圖能安靜心中澎湃的海浪,“要是真這樣,那我就被列在黑名單裏!無論我走到哪裏,去哪所學校都會被唾棄的!巴赫中學太有名了,被巴赫排斥、丟棄的,就會被天下排斥、丟棄。怎麼辦?上帝啊?怎麼辦?”
樸真麗越想越害怕,情不自禁的咧著嘴,哭泣起來,“怎麼辦啊?為什麼當初做這種卑劣的事情的時候,不先想想是這種後果呢?怎麼辦啊?”
她雙手捂臉,噗通,一屁股坐了下來。
審理正式開始了。大家都豎著耳朵,認認真真的聽著。
第一位出場人就是瑪吉。
小詹姆士問她說:“你的論文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瑪吉回答了問題。
“怎麼不見的?”
瑪吉回答說:“那個時候,我坐在四樓陽台上的椅子上,論文放在茶幾上,我檢查完之後,正準備封好,寫上名字,但我的胃腸病犯了,就去了廁所,回來之後就發現論文不見了。”
“你去廁所待了多長時間?”
瑪吉想了一下,“大約半個小時吧!”
小詹姆士點了下頭,看了眼韓夫人,又回頭對大家說:“半個小時對於行竊,已經是相當充足的時間了。在這樣的時間段裏,來來往往的人會很多,所以,不隻一兩個人,會順手牽羊把論文拿去。”
“反對!”瑪吉的律師吉爾反對說:“當時學生都在教室裏上課,所以在走廊上溜達的人不可能會很多。”
“沒錯!”小詹姆士接茬說,“你,我,還有瓊恩,那個時候都在上課,所以瓊恩不可能在那個時間段裏,去四樓偷走瑪吉的論文。但是,需要我們注意的是,在那個時候,可以到處溜達的學生,可以在上課期間自由進出圖書館,或教學樓的學生,隻有那些沒有課程,沒有選修課的人可以隨意走動,這也包括了瑪吉。調查顯示,那一天,第一節課不上課的人,光高三級部就有十個人。況且,瑪吉半個小時之後,才從廁所裏出來,等她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下課二分鍾了,因此,走廊上、陽台上肯定會有學生。”
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會場除了一問一答,和激烈的辯論外,觀眾屏氣凝神的聽著。
“瓊恩,你在第一節課開始前出過校門,對嗎?”
“是的。”
“你出去幹什麼?”
“回家找論文。”瓊恩鎮定的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不清楚,我沒有看時間。”
“你回來的時候開始上課了嗎?”
“開始了。”
小詹姆士對大家說:“第一節課是八點四十五分開始,校門的監控時間顯示:瓊恩是在八點五十分,騎著自行車離開了學校,九點五分回到學校。瓊恩離開學校,是征得男監督林先生的同意,稍後,我們會向林先生證實這一點。據瑪吉的回憶,她是在九點十二分左右,去了洗手間,所以,當瓊恩走進樂理室,上課的時候,瑪吉仍坐在藤椅上,和她的論文在一起。而瓊恩進了樂理室,一直到【九點三十五分】下課的這段期間,就沒有再出過樂理室,她的全班同學和雪莉小姐都能作證。”
“下課之後,據瓊恩的同學說,是他第一個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論文。他撿起論文,看見袋子上,寫著瓊恩的名字,”小詹姆士舉起那個公文袋給大家看了看,“他就去找瓊恩,瓊恩和其他幾名同學,一起回到教室,然後瓊恩把它投到投稿箱裏。”
“你找回論文的時候有沒有打開過?”吉爾問瓊恩。
瓊恩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拆開。”
瑪吉大叫道:“你撒謊!你是故意的!”
韓夫人生氣的敲打著木槌,“安靜!”
“你為什麼沒拆開?”
“因為我覺得那個就是我的,因為上麵有我的名字,已經封好了,就沒有多想,直接投進去了。”
“那你覺得它可能是在教室裏被發現的嗎?”
“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清早,我一進校門,就是直接去了樂理室,我清楚記得我把它放在樂理室裏,沒有帶到教室裏。”
“你之前曾離開樂理室,去了教室拿筆記本,是嗎?”
“是的。”
“那你就沒可能帶著論文回教室嗎?”
“當然沒可能!我不記得我帶過!沒帶就是沒帶!”瓊恩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又回家去了呢?如果你記性這麼好,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你把它放在哪裏了呢?”吉爾緊追不舍的問道。
“反對!”小詹姆士叫著:“這與本案無關!”
“反對無效!吉爾繼續!”韓夫人命令說。
“因為我的同學建議我回去看看,以防萬一,所以我想回去看看也是好的,起碼,能證實論文是在學校裏不見的。”
輪到小詹姆士發言了。
“瓊恩在第一節課期間,回到教室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去,即使下課了,瓊恩也沒有去過四樓,再加上一切的事實,與證人所提供的事實相符合,所以,瓊恩根本沒有偷過瑪吉的論文。況且,照著瓊恩的實力,她根本沒有必要去偷竊別人的論文,來充當自己的論文交上去,去拿獎,這一點,各位老師和大家都知道的。”
這一次開庭吸引了各科的老師,以及大校長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坐在最前排認真的聽著。
瑪吉生氣的推了推吉爾,瞪著他小聲問:“你為什麼不說話了?起來辯駁啊!”
坐在她身邊的吉爾轉過頭,小聲回答說:“因為我也相信不是瓊恩偷了你的論文。”
“什麼?”恨得瑪吉咬牙切齒。
*…。*…。*…。*…。*
樸真麗憂慮成山,心如千斤重擔,墜在小小的軀體裏。她不經意間走到學校教堂門口,碰巧看見金牧師走出來,她的心猶如一道快閃,刹那間進入她的心,她小跑上去問金牧師說:“牧師,如果做錯了事情,上帝會原諒我嗎?”
“隻要勇敢的認錯悔改,上帝就會原諒的。”
“可是我沒信心認錯,錯誤太嚴重了。一旦認錯,結果就會不可想象的恐怖。”樸真麗流著淚,極度難過的說道。
“孩子,學會把擔子交給祂。求祂賜給你認錯的勇氣。孩子,要勇敢的承認錯誤,才有機會遏製住罪惡的果子,不讓它再生芽發根。孩子,請相信上帝!當你勇敢邁過這個障礙之後,上帝就會賜你出人意料的平安!”
樸真麗聽了牧師的話之後,心仿佛豁達了許多,她往禮堂走去。她剛到禮堂門口,就聽見小詹姆士,繼續對大家說:“我的推斷是有人偷了瓊恩和瑪吉的論文後,又把瑪吉的論文放進瓊恩的袋子裏,這樣瓊恩的論文看似是完好無損的,外包裝都沒有破壞,”他又舉起那個袋子,示範給大家看,“再把瓊恩的論文丟到瓊恩的教室裏,這樣就算完璧歸趙了。瓊恩也沒有損失什麼。”
大家聽完小詹姆士的推論後,驚訝的你看看我,我看你,“怎麼會這樣?”
“瓊恩,你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是誰?”小詹姆士目光炯炯的,直直的盯著表情凝重的瓊恩。
“對!瓊恩,是誰?快說啊!”觀眾大聲叫嚷著。樸真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裏,她透過門縫往裏瞅,憂心忡忡的望著正在沉思的瓊恩。
瓊恩遲疑了一會兒,她表情嚴肅,環顧台下雙眼炯炯發光的聽眾。
最後,瓊恩開口說:“我不可以說出是誰。”
小詹姆士一聽,惱火的衝著瓊恩大叫道:“你難道不知道不說出來對你不利嗎?”
“她是做賊心虛,根本沒有其他人!就是她!”瑪吉尖酸刻薄,得意的說道。
“閉嘴!”韓夫人和所有人都異口同聲,惱火的衝著瑪吉大聲說。嚇了瑪吉一大跳。
“如果你再出聲,就給我出去!”韓夫人怒火中燒的指著瑪吉,警告說。
瓊恩待大家安靜了後,她解釋說:“因為這個人,無論是我什麼人,我認識的,或我不認識的,我都不可以公開這個人的名字。即使是我的朋友,做了傷害我的事情,我也不會公開名字。有損於他人利益的、名譽、尊嚴的事情,我一概不能做。”
聽眾鴉雀無聲。
大校長史密斯暗自高興,能有這麼一個正直,重情重義的好學生。梅琳·薩默以及其他教過瓊恩的老師都以她為豪。
每一位學生都被瓊恩的度量和明哲都深深折服了。男生隻能更加喜愛魅力四射的瓊恩,女生隻能更加敬佩,這位經常令她們敬佩又吃醋的女生。
瓊恩又解釋說:“因為公開這個人的名字,就等同於親手毀了這個人的未來和聲譽。這個人麵臨的結局要比受懲罰還要惡劣。大家不會再信任這個人,大家開始排斥這個人,大家開始把任何可疑的事情,推到這個人身上,這樣,這個人就失去了一個和睦的人際關係和學校生活。即便學校不開除這個人,那這個人在巴赫中學也很難繼續學習。在巴赫呆不下去,就更不要說在其他學校裏了。這個人無論走到哪所學校,這個人的學籍卡上總會記著不良的評價。所以,我認為,出於對這名可疑人的名利和未來的考慮,我建議韓夫人私下調查審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實在不體麵,也不易公開結果。”
樸真麗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她感動的淚水,如兩條小河一樣,嘩嘩直流而下。“對不起!瓊恩!是我對不起你!”
金雅各聽完瓊恩的解釋後,一個高兒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說:“我同意瓊恩會長的建議!”
大家又整齊統一的把目光從瓊恩身上定格在金雅各的身上。
金雅各紅著臉,靦腆的解釋說:“因為我曾經曆過這個場麵。當我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在全校上下被傳開的時候,甚至連學弟學妹們都知道我名字的時候,我的心情可以說沮喪透頂了。如果是因著好事情被揚名還好說,但是因為不好的事情,那種心理感受實在不好受,”他說到這裏,他的同班同學低著頭在偷笑。
他繼續說:“當時我都不願意呆在學校裏了,不想再學習了。但一想到我到其他地方也會是這個下場,於是我隻能,早上起來,硬著頭皮去上課,硬著頭皮去麵對那些流言蜚語,那些無休止音符的指責,到最後,要不是韓夫人的解決,我估計要被罵到畢業。”金雅各一股腦的說完以後,心情大感舒暢,他滿足的坐了下來。
韓夫人淺淺一笑,宣布說:“這件事情私下解決,大家散去吧!”
“啪”,“休庭!”
韓夫人又對瓊恩、小詹姆士和瑪吉說:“你們放學來找我!我在辦公室等你們!”
大家都離開禮堂後,小詹姆士衝著瓊恩大發雷霆,他又急又生氣:“瓊恩,這樣做對你十分不利!有很多會在心裏說你壞話,你知道嗎?”
“不見得!”湯姆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瓊恩的那番話,會使任何一個人都相信她的為人。”
小詹姆士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收拾好東西走了。
“瓊恩,”李得拍了拍瓊恩的肩,“我同意你的作法!成熟了,哈哈!”
大家一聽“成熟了”,都快樂的笑了起來。
樸真麗一直沒離開禮堂,她在等瓊恩,她看見瓊恩走在最後麵,就在她身後叫住瓊恩說:“瓊恩,我有話對你說。”
瓊恩回頭一看是樸真麗,自然的點了點頭。
樸真麗帶她到了無人的地方,她鼓足勇氣認錯說:“瓊恩,是我偷了你的論文。我把你的論文修改後,再投進箱子裏。對不起,瓊恩!我真不應該那樣對你,我們曾是朋友。”樸真麗說到這裏哽咽了,眼淚再次湧出眼眶,“你卻那樣重視我的利益,而我卻偷走了你的論文,讓瑪吉對你那麼耿耿於懷。”
瓊恩無所謂的對樸真麗說:“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原諒你。”
“你放心!我放學之後,就會到校長辦公室,向韓夫人說明一切,任何懲罰我都會欣然接受的。”
*…。*…。*…。*…。*
論文風雲終於平息了,風無聲無息地吹拂著,和煦的陽光揮灑在大地上。綠油油的草地,軟綿綿的。睡夠了的爬藤榕也欣欣然開了眼,吮吸著甘露,伸出雙手迎接美麗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