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私人號碼(二)(2 / 2)

現在不是早晚高峰,開車的話,從這邊到家那邊差不多一個半小時,陵園晚上七點才關門,反正金主在外頭應酬至少要到八九點才能回來,我這會子過去,說不定還能趕在他過來之前回來。

我就說:“給我十分鍾,我就好。廚房有麵包嗎?我帶著路上吃。”

家政阿姨一一答應著:“張小姐,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花束!”說完這句話,她就抬著頭,微笑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還有什麼要求。

說真的,家政阿姨的服務都是很到位的,我想不到的,她們總能提前想到,並且為我辦的妥妥當當。我就說:“我換衣服,一會兒就下樓。”

家政阿姨用那種很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朝我微微點頭示意,什麼都沒有說,就帶上門出去了。

到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我讓司機跟家政阿姨在大門口等我,一個人捧著三束花往裏頭走。靜園公墓依山而建,從山下望去,墓地掩映在蒼翠的鬆柏中間,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在蒼茫的暮色裏,顯得十分的慘淡與淒涼。

楊燦燦奶奶跟楊燦燦的爺爺葬在一起,兩個老人慈祥的微笑凝固在墓碑上的照片裏。我默默地在他們墓前放了花,然後,再往上走,找到媽媽跟楊燦燦媽媽的墓。她們兩個人生前是最好的朋友,死後的長眠之地靠得很近。

我站在她們的墓碑前,發呆。墓碑上鑲嵌的照片裏,她們笑得很好看,仿佛從沒有遭遇過任何的不幸。我放下了花,在墓邊找了一塊石板坐下來,往山下看,風挺大的,我的眼角剛剛沁出一點淚水,就被風吹幹了。

然後我看到一個身影,從山下往這邊走來,他的手裏捧著一大束鮮花。等他走到我的身邊,在媽媽的墓前放下了花,我才反應過來,站起來:“爸——哦,張總,您怎麼有空過來?”

這些年,他過得很滋潤,身材保持得不錯,不顯老,看上去不到四十歲,比我的記憶中的他更顯得精神煥發。他對我笑了笑:“小小,我看看你媽媽,沒想到看到你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目光慢慢地冷了。他還穿著打高爾夫的衣服,很顯然,他是匆匆從高爾夫球場趕過來,不是誠心來拜祭媽媽的。我鎮定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爸爸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很坦然地扶著我的肩膀,感慨地說:“小小,你長大了,爸爸看到你長大了,真欣慰。”

在媽媽的墓前,我沒有心情陪他演父女情深的戲碼。我不是媽媽,到死還幻想著他有一天會良心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越來越清醒,既然他當初對我們母女那麼絕情,到今天更不可能回心轉意。

找上我,他肯定另有所圖。

我在心裏歎一口氣。經過明叔的事,金主在我身邊安排的人,都是很靠譜的,所以現在我的所有行蹤都掌握在金主手裏。爸爸能找到我,肯定是金主在背後讓人說出去的,我不知道金主那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做這些,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

對金主來說,在利益麵前,其他的都是浮雲。

我很平靜的看著爸爸:“到底有什麼事?不說,我走了。”

爸爸一副好父親的樣子,仿佛他從來沒有幹過傷害我的事,很自然地摸了摸墓碑,然後轉過頭,對我笑:“小小,我們先回家吧!”

我冷笑,重複了一遍:“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