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篁軒很大，隔成幾個單元，裏頭有洗手間。我卻舍近求遠，往外頭走，問外頭站著的女服務員：“洗手間在哪裏？”
女服務員一直微笑著，等明叔點頭後，才說：“我帶您過去。”
會所的過道建得跟迷宮一樣，我跟著女服務員轉來轉去，總算了走到洗手間，女服務員在女洗手間門口等我，我自己一個人走進去。洗手間建得富麗堂皇的，有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子在鏡子麵前補妝。洗漱台上擺滿了她們的瓶瓶罐罐。
我進了洗手間，再出來。其中一個身材爆好的女子先補好了妝，漫不經心地洗著手，隨口問：“那個顧經理什麼來頭？”
另一個長得很清純的女子，補了點腮紅：“是穆氏的技術部經理，原來在美國留學。他不是包了蕭蕭嘛？就是那個眼睛大大的蕭蕭！娟子，你加把勁！說不定顧經理一高興，也把你包了呢！我可是看他剛才一直瞄你這裏。”說話時，她補好了妝，就伸出手指要去戳娟子的前胸。
娟子拍飛了那女子的手：“小雅，他有老婆嗎？”
小雅斜了娟子一眼，笑得有點放肆：“切，有老婆，你就不上了？”
這兩個人是用粵語對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說笑笑的，卻將洗漱台全部占滿了，不空出個地方，讓我洗手。
我在後頭聽著有點煩，就開口：“請問，你們什麼時候能好？我想洗手？”
粵語我隻能聽懂，還說不出來，這句我說的是普通話。
小雅看了我一眼我的打扮，先是皺了皺眉頭，目光再在我的衣服上逗留了一下，繼而眼睛大亮，頓時熱情地將瓶瓶罐罐收拾到了一邊，挪出了一個洗手的地方，笑吟吟地用普通話回答，“小妹妹，東西太多了，不好意思哈！”
我隻是說：“沒關係。”
我把手伸過去，水龍頭自動出水，正洗著，就聽到小雅用粵語跟娟子竊竊私語著，隱隱約約地聽到她在說什麼“限量”“很貴”。我不喜歡被人這樣當麵品頭論足，飛快地洗好了手，就走出了洗手間。
然後，我的腳步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不遠處的男洗手間裏，走進去一個人，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但我卻已經認出來，那個人是誰！
顧北辰！怎麼會是他！
我以前曾經設想過，無數次與顧北辰重逢的情景，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再見麵。
我跟顧北辰，就像是完全意義上的陌生人偶遇。
陌路而已。
女服務員迎上我：“您出來了，這邊請。”
我機械地跟著她，原路返回。走到拐角處，我回頭去看了一眼，顧北辰已經從男洗手間裏出來，一手摟著娟子，另一手擁著小雅，肆意地調笑著。幾年不見，他比從前更顯得風度翩翩，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
原來小雅口裏那個穆氏的技術部顧經理就是顧北辰！
不過，這些與我無關。
我沒有多看，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我就察覺出來不對勁。我出來的時候，刻意數過轉了幾個彎，而服務員帶著我多走了兩個。沒過多久，女服務員就快速地推開了一扇門，門裏頭猛然伸出兩雙手，把我往裏麵使勁一扯。
我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他們拎起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扔。地麵是大理石鋪成的，我整個人被摔地上，疼得我齜牙咧嘴起來。
兩雙皮鞋停在了我的麵前，我順著皮鞋往上看，一位是肥頭大耳的何總，正對著他身旁的一個年輕的男子點頭哈腰：“東哥，人我已經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