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淚水,竟然滿麵的都是黏稠淚水。
我以為我忘了的,我以為隻要自己能自強能自立就能擺脫那段影子,可為什麼還是揮之不去?噩夢如影隨形,在它麵前,我自以為完美無缺的表麵變得無比醜陋不堪。
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腦中又滿滿的都是哭聲,淒慘的悲鳴,那種直達心底的悲傷隻有雲想容才能帶給我,那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最悲愴的哭泣總是令我冰冷害怕到想要像被深深觸動的琴弦般震顫,懦弱無聲的孤單與害怕。
是自從知道有了這個孩子時就開始有的,夜半時分總能聽到類似女人的輕柔囈語,和小小孩童清脆的笑聲,“嘻嘻···”
“嘻嘻···”“嘻嘻···”一聲聲更加清晰,回蕩在我的心中,久久停留,更令人覺得心神不寧的是那個女人近乎於瘋狂著魔似的囈語。
“你的孩子···去死吧!”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就要你的孩子一起陪葬!”
“害怕吧?你越害怕越絕望,我就會感到無比的愉悅!”那個女人笑著豔豔的,說著令人心頭仿佛刀絞般的咒語。
好想哭,好像哭出聲來啊!無良女佝僂著身體,想要盡量縮成一團,可手腳被鐵鏈緊緊束縛,她的掙紮根本無濟於事,於是就像是肌肉痙攣般,她佇立在那裏,像是鐵柱被不規則的扭曲,像是白紙被無情的揉皺。
她柔軟的身體被難以想象的痛苦扭曲成各種不規則的幾何形狀,雪白臉頰上,清淚雙行。
“啊··啊··啊!”我驚聲尖叫起來,想要擺脫那些悲慘至極的事情,可它們依舊在腦裏不斷回放,甚至一遍遍更加刺痛我的心。
我模模糊糊的看見白衣如雪的他走近,抬起頭,想要看看他的目光,那總是清澈如一汪碧泉的眼眸,不點而紅的櫻唇,不描而黛的秀眉,還有聚滿清輝光亮如月的肌膚。
在水下,我親眼見他容顏時,便仿佛能忘卻其他一切事物,隻是安心置身於他容顏帶給我靜如清水的享受,真的很神奇,從他身上浸透出來的白曇香氣隻是稍稍聞聞便覺得十足的安心。
可是看不清,看不清這此時唯一能讓我心安的東西。
眼淚大顆顆如水晶塞住我的眼前,又讓我看不清他,但是卻有觸感,是他的手,他在用手撫摸我的臉頰,如此溫柔又包含著隻屬於他的陣陣暖意。
是他!真是他!白離水不會做這種傷害別人的事的,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內心狂喜,壓抑不住的笑出了聲音,因為他不會做,是他,就不會傷害我。
“快放我下來,別鬧了!”
我盡量笑著說出這番話,可聲音依舊不聽使喚,它仿佛快要哭泣,帶著濃濃的哭音,真實地反映著我的內心。
我真的很害怕,自從那次開始我已經很害怕受傷了,怕傷害他人,傷害自己。
多殘忍啊,那些刻骨銘心的疼痛,難以愈合,它們隻會在你心中生根發芽,漸漸長成茁壯的大樹,那才是悲傷之源,隻汲取著你流下的眼淚而長的愈發歡快。
那些青綠油油煥發著無限生命力的葉子,背裏卻是長滿了毒刺,那才是你的傷口,即便葉子多麼青春亮麗,可內裏卻是蓄滿了害人的毒汁!
多麼可笑啊,我以為我已經好了,完完全全可以忘了,可實際上卻是在自欺欺人。
所以我不再想要逃離薄青蓮身邊,因為害怕傷害。
當我這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傷害他時,我甚至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悲涼與寒冷,當我看見他為了見我一麵在雨中久久佇立時,更是疼的厲害,內心真的仿佛在哭泣般,因為有把刀子不停地戳穿它,不停地,不停地。
我甚至能聽到血液流下來的聲音,如此濕滑黏稠的感覺令我很害怕。更令我心痛欲絕的是這一點點小小碎肉墜下來的聲音,啪嗒,啪嗒。
我害怕受傷!害怕傷害!害怕欺騙!害怕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