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養著雲想容明眸的罐子·····
層層透明的簾幕卷著珠珠瑩潤的垂簾,細細的流蘇垂落下來散發著迷人的光彩,簾裏,珠裏,玉鉤旁,一位被淨若素雪的白裙輕輕包裹的嬌小身軀端坐著,雖還是青澀的身子,卻像是枝頭迎風招搖的青梅一般誘人采摘,她鬘鬘烏雲卷發輕綰起來,玉似的手指精明靈巧令人斷生出蝴蝶翩生的美感,三千青絲用含苞待放的紅梅斜簪著,她仿佛透明的頰上粉粉的彩霞就像是發間浸染點點曉露的花朵,花朵妍如彤霞,楚楚動人,這鏡前的她亦是,垂下的絲絲羽睫仿佛被一隻精靈的桃木小梳子精心打理過,讓人想執著的深吻,他也確實吻了。
瘋狂而又輕柔若細雨般吻在她深陷又微闔的眸上,她烏黑幽深的眼尚未睜開卻已讓人心為之怦然而動,不知她睜開時又是怎樣的顛倒眾生?
他深深傾慕的眼光也讓這個心思敏感,期待愛情的少女神魂顛倒,朱唇微啟,傾吐纏綿話語。
“怕郎猜道,奴麵不如花麵,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她睜開一雙能令萬物黯然失色,令人粲然生輝的眼睛,問道:“奴麵?還是花麵好?”
他輕輕一笑,墨玉似的眼眸潤如初雲,襯得肌膚細膩白潤,連唇也透明起來,清晰不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與之緊扣,即使冰冷若墮入冰窖,但她笑容依舊甜蜜,這還需要什麼答案呢?
我移不開目光,可越看心就越疼,疼得厲害,像是針紮,開始隻是針眼似的傷口,可是當他放肆地笑起來時,就霎時變成了個大窟窿,冷風吹過來,就像是鑿穿的牙,那麼酸澀。
我聽渠黃說,難過的時候就會冷,真冷,還真冷呢。
薄青蓮那張總是令我無比留戀,卻不肯輕易綻放的笑顏,總是在她麵前那麼自如,那麼令人絲毫挪不開注視的目光。
他們兩人之中插不進縫隙,連一絲嫌隙也沒有,又怎能有我的位置呢?
這些事,我又怎能想的清楚呢?
眼前的事就像青煙似的灰飛煙滅了,我苦笑著看著這些瞬間像是晨霧般流失,重新顯現在我麵前的是另一幕,此時才心痛到極點,忽然明白我為什麼醒過來時,下意識的不願去回想一切,原來那時我就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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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散,人間又是千年···”她輕柔婉轉的嗓音若一片片柔雪輕落於他肩,軟化了一切,他玄袖飛舞,骨節透明的玉指捏著染著青褐的紫毫筆在潔白如玉的澄心堂紙上,凝墨繪下眼前純潔無暇的女子。
一點薄紅梅色的桃花輕輕落於紙上,她笑的嫣嫣的茜色頰上,快要暖暖的滲進去了,它在他深沉的目光裏沉浮,像是漂泊不定的小船。
“雕花奩,落塵煙··”歌完一句,靜坐在竹筍秋千上的琉璃人兒,憨憨的笑著看他,秋千繩上綁滿十色的琦帶,輕輕飄舞,像是拴係著的無邪年華。
她眨著清澈透明的眼睛,揚起澄澈如冰笑顏,覆著雪襪的玉足輕點,仿佛激起了萬圈漣漪,一圈圈波動人心。
“鎖一段緣,畫中人,眉目一如從前···”她輕笑著,像是柔軟嬌嫩的花精,在這暖暖的天氣裏重生,輕柔美麗的飄浮著。
她膝上,玉雨梨花開的極好,雪白雪白,如玉雨。
“畫好了嗎?”她圈攬著幹淨的梨花,走近他身邊,如烏黑絲線的長發傾瀉在紙上,如同淡淡的墨痕。
他微頷首,端起手邊的一盞茶。
“真好看···”她默默的讚歎著,瘦小的下巴刻在他瘦削的肩上,深深的,“我本來是想在上麵加小胡子的,你畫的太好看了,我都不忍心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