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兒不屑理會,繼續向前。
看著龍羽兒越走越遠,男子有些按捺不住,又說了一句,“在下名君醜,妹妹洛施,敢問姑娘……哦……不……公子,高姓大名,他日定會前去拜訪。”
“有緣自會相見……”龍羽兒頭也不回,身影極盡消失,才悠悠飄回一句話來。
看著龍羽兒一行消失的背影,洛施微笑,抬起長睫瞅了呆呆的哥哥一眼,道:“哥哥,她們走遠了。”
聽到妹妹溫柔的聲音傳來,君醜才失望的回神,看到身側安然無恙的妹妹,關切詢問:“妹妹,你果真沒事了嗎?”
洛施莞爾,哥哥的一舉一動顯然是瞧上那女子了,自己這個哥哥,終於情竇初開,甚是欣慰。笑了笑,才輕輕開口說道:“嗯,好多了。哥哥,我們也回去吧!”
馬車慢慢前行,駛過街巷,君醜時不時的掀開簾子,向外張望,心裏期盼希望能再次遇到那一抹白,早已沒了來時的恬淡。
但走過京城的大街小巷,直到家門,他才輕輕一歎,放下已經有些麻木卻不甘的手。心裏默默回味,龍羽兒最後留下的那句話,攥了攥拳頭,他們肯定會再見的。
自從郢王離世,一時之間,整個京城,仿佛變成了餘善一個人的舞台,他不僅名正言順的處理著國事,還與大漢國的將領,王恢、韓安國等人,稱兄道弟,同進同出,儼然一副新王的派頭。
龍羽兒也樂得清閑,麵上平淡無奇,待在龍府大宅內,看看書,彈彈琴,陶冶情操。實則暗中練武,心中盤算著逃離的事情。
足足過了月餘,大漢國的皇帝終於傳來了影響閩越國命運走向的旨意。
“聖旨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震驚著整個閔越國。
大漢國派來的太監在高高的京城城門樓上駐足,士兵們在城下整齊的站立,等待全城的百姓前來觀望。
等到上至皇親貴胄,文武百官,下到平頭百姓大部分前來,一一匍匐著身子平順的跪在地上的時候,太監倨傲的神態,才慢慢打開印滿了祥雲圖案的黃色絹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國家乃禮儀之邦,誠心接納來降之人。閔越全國歸順之心,朕已得見。朕向來愛民如子,為使閩越穩定發展,特別親定閩越新王。”太監此時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餘善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期待著那一刻。
“無諸之孫,繇君醜性格沉穩,才德兼備,出類拔萃,難能可貴從未參加戰事,又是正統王室血脈。就此朕封繇君醜為閩越新王,封號越繇王,欽此……”
隨著太監那尖銳刻意拉長的尾音結束,城下的人一眾嘩然,就連同跪在下麵的君醜都在愕然之中。還是洛施悄悄捅了捅他,他才如夢方醒,恍然起身,迅速的向城樓走去,跪在太監身側,大聲道:“繇君醜,接旨。”
大漢國士兵們叩頭,閔越人民也從震驚中醒來,紛紛跟隨,一齊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這高亢的聲音中絕不包括兩人,那就是餘善和藏在隱蔽處的龍羽兒。餘善跪在地上,眼裏是難以置信的絕望,沉默不語,誰都不會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他苦心經營,步步驚心,辛苦的每日都帶著偽善的麵具,贏得了威望,贏得了契機,不想卻為他人作嫁衣裳……
龍羽兒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搖頭歎息了一聲,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聽到旨意,她也是一怔,本應該替善主惋惜,但想起他的為人,心中隻留一聲哀歎。眼光慢慢的轉向城樓上有些木木的身影,繇君醜,是他嗎?
閩越的百姓們漸漸散去,餘善拖著疲憊的身子,強顏歡笑的在城牆底下送行,這時,大權在握的得意,眾人吹捧的滿足,早已煙消雲散。
客氣的道別,兩位將軍坐在馬上,蹙著眉,心中也有不解,但隻得無奈的衝著餘善點了點頭,一聲令下,全軍出發,向回走去。
回到王府,夜深了下來,獨自一人進了臥房,徒留一室靜默。
回到王府,姬王妃急切的尋找著餘善的身影,想給他一聲安慰。但看了看自己今日特意穿上的錦衣華服,想了想還是回屋換掉的好,不曾想在月色的照耀下看到麵容憔悴的餘善。
姬王妃聲音有些發顫,輕聲喚道:“王爺?”
“嗯?”餘善坐直了身子,聲音有些沙啞。
姬王妃的嘴唇動了動,想安慰,卻不知如何啟齒,隻得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默默的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