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回來了？”張韻看到葉齊走進來，招呼著。“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用了，我在老沐那裏吃過了。”葉齊拒絕，直接走回書房。
打開抽屜，取出了那張他珍藏的照片，剛才和老沐聊起了她們母女倆，讓他的心又不平靜了幾分。失神的看著照片裏的兩個人如花般的笑顏，他的拇指輕拂過她們的臉龐。
耳畔女孩撒嬌的聲音言猶在耳：“爺爺，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哪都不去，誰也不嫁，就陪在爺爺身邊，好不好？”
“不好，你呀，就會給爺爺闖禍，早嫁出去爺爺才省心！”
當時他是這麼說的吧，然後看著她氣呼呼的對自己做鬼臉。現在想想，即使她一輩子不嫁，他也是樂意把她養在身邊，好好疼愛她，永遠養著她。
張韻見葉齊回家時臉色不好，拿了水果就敲門進了書房，隻看到葉齊拿著那張照片發怔。
“老葉，又想她們了？”她走上前去，放下果盤，眼睛飄過那張照片，心裏有些堵。
葉齊沒有抬頭，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笑得開懷的兩人。
“阿韻，我什麼也不想吃，你把果盤拿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和她們呆一會兒。”他聲音澀澀的。
“老葉，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在生我和阿承的氣。可是，這都七年了，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吧。他畢竟是你的親兒子。”張韻心裏也不好受，這七年來，葉齊連一句廢話都沒有和她們娘倆說過。她知道當年是她一時昏了頭，可七年，什麼也該過去了吧。何況，她心裏也苦啊，那個丫頭，也曾是她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啊。
“阿韻，我能體諒你當時的心情，你也是為了這個家好。我不氣你，也不氣任何人，我隻氣我自己。”氣自己沒有留在她們，氣自己沒有在她們最需要他的時候站在她們的身邊。
“老葉，其實這些年秋梅為了這個家也不容易，小晴也一直努力的想讓你接受她，可為什麼你就那麼執著的把她們推在門外呢？”她知道伊人好，也知道小舞這丫頭有多貼心，可是她們已經離開了不是嗎？七年的時間，再深的感情也足以被時間抹平了吧？更何況，當年是她們選擇的離開。
“阿韻，對你而言，秋梅和伊人都是媳婦，所以沒有了伊人雖然會有些難過，但終究可以慢慢適應。但是，對我而言，伊人是我的閨女。閨女不管離開家多久，都是別人取代不了的。”
張韻聞言臉色一僵。看葉齊又低下頭開始看照片，隻得默默的轉身出門。正好撞上等在門口的葉承。
“媽，爸沒事吧？”葉承關心的問道，老爺子回來時臉色也不太好。
歎了口氣，張韻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個人看照片呢，不讓人打擾。”
葉承聞言也歎了口氣，臉上有些晦澀。
“阿承，我是不是真的錯了？“這些年，她總是告訴自己時間可以改變所有的事情，就算一開始葉齊不能接受，可時間久了，他的心自然會淡了，那麼他們一家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可為什麼，過了那麼久，這個家卻越來越沒有生氣？似乎自從她們走了以後，就帶走了這個家所有的快樂。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她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會這麼做。
“媽，您也沒想到的。”當年的事情，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不願意再去揭開的傷疤。能怪母親嗎？她也隻是為了自己著想才會對伊人提出讓秋梅和小晴搬進來一起住，畢竟小晴也是葉家的孩子。她以為以伊人的善良，必不會為難秋梅和小晴，或許她心裏會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為了葉家，她終會妥協。誰又能料到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居然會剛烈至此。
“阿承，媽媽是真的老了，最近我總是想起她們兩個。你爸爸這些年嘴裏雖然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裏一直怨我。”張韻想到以前的事情，眼眶也有些紅。“阿承，你也怪我的是不是？”當年和伊人談完全是她一個人的意思，可最終，卻是阿承，既要承受來自他父親無聲的埋怨，還要承受心裏對另一對母女的思念和愧疚。這些年，他雖然看著一切如常，可是，她卻知道，他心裏比誰都苦。
“媽，您不要想太多了，我怎麼會怪您呢。”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是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都是為了他好。說到底，這一切的一切，都隻能怪自己。
“阿承，你說她們母女兩個在外麵會不會吃苦？”張韻哽咽著問道。
“不會的，說不定她們早就會闕家了。”葉承壓下心裏的苦澀，寬慰著張韻。雖然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她們並沒有回去。
“希望她們真的回去了。”張韻喃喃的說。
“媽，您早點去休息吧。”言罷，他扶著張韻的手臂，把她送回了房。
獨自站在自己的書房裏，葉承隔著窗戶看著外麵明亮的月光，隻有在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縱容自己，讓悲傷和痛苦將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