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闕愛隻是淡笑。幸福?那隻是她孩提時代才幻想的東西吧。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走了。“甩走了心裏莫名湧起的愧疚,他站起身子,神情又恢複了往日的不羈。“容三要是給你氣受,歡迎來找七爺我!”說著,他還做出張開雙臂歡迎投懷送抱的姿勢,惹得她忍不住啐他。
將顧七送出門,闕愛先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將沙發上的兩個抱枕拎在手上,再倒了杯熱水才重又上樓。
“顧七走了?”容是抬起頭看了眼拿著水杯走進臥室的闕愛,強壓下心裏泛起的焦躁。他怎麼不知道他們這兩個人居然有那麼多話可以聊,以為她下樓送了人就回來,結果去了居然將近一個小時。偏他現在腿腳也不利索,都不能自己下床去把人給撩上來。
“恩。”闕愛將抱枕塞在了容是的背後,墊高了他的後背,讓他舒服點,再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有哪裏不舒服嗎?”她詢問道。
“還好。”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之前還焦躁的心瞬間被熨平。
“要喝點水嗎?”因為右腿的肌肉也有些拉傷,容是最近都不太願意喝水,嫌起床上廁所太麻煩。
“不要。”他果斷拒絕。
“可是彥博說你的體溫還是不太穩定,必須多喝點水。”她不理會他的拒絕,將杯子放在他的嘴邊,好笑的看著他有些孩子氣的皺了皺鼻子。
終究沒有逆了她的意,他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杯。
滿意的將水杯放回一邊,她抽走靠墊,讓他平躺下來,順手幫他壓緊被子。“我今天睡在隔壁客房,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為什麼要睡客房?”他轉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的她,剛舒展開的眉頭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不然我睡哪裏?”
“睡床。”他理所當然的說。
“然後晚上一個不小心翻身,把你好不容易慢慢愈合的肋骨再壓斷一次?”她鄙夷的說道。雖然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一貫不錯,可凡事總有個萬一吧,她可沒興趣做過失殺人的被告。
容是被她噎的一滯,明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卻還是很不舒服。
“你睡相沒那麼差,不準睡客房。而且你靠我左邊睡就好了,反正我們的床也夠大。再說了,萬一我半夜有個什麼事,你睡客房我還得蹦達著出來找你,不方便。”他絮絮叨叨的自己找著理由,努力說服自己這才是他不希望她睡客房的原因。再費勁的把身體往床的一側挪了挪,空出了左手邊大半個空位。
闕愛無語的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向來不講理,卻不知道他居然還有做話癆的潛質。隨他吧,反正命是他自己的。
拉開他左側的被子,她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盡可能不讓自己接觸到他的身體,雖然他他肋骨的骨折並不嚴重,但車禍之後他身上的小傷無數,碰到了總還是會疼。
隨著床微微的塌陷,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若有若無的飄入他的鼻息,讓他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關了燈,兩人靜靜的平躺著。許是因為怕壓著容是,闕愛睡得有些不自在,明明已是萬分困頓,一時半會兒卻也睡不著。
“容是。”黑暗中她輕聲喚道。
“嗯?”
“謝謝你。”她低聲說。
“謝什麼?”
“謝謝你選擇了出院。”顧七責怪容是折騰,擔心她一個人照顧容是太辛苦,可是她卻清楚,他是因為她才選擇了出院。真正會辛苦的其實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畢竟家裏沒有隨時隨地能查房的醫生、護士,也沒有可以搭手扶著他洗澡上廁所的專業護理,他那麼大男子主義的一個人,選擇出院就等於選擇讓自己過不舒適的日子。可是,隻因為知道她討厭醫院,他選擇了照顧她的情緒。她想,她欠他一句感謝。
“你想多了。”他的聲音冷冷的,卻在她看不見的黑暗中扯開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