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更想一個人靜靜,她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和眼淚示於人前。心裏有個傷口,等它慢慢恢複就是了,傷口自然會結疤,無謂把它示於人前,傷口隻會更疼而已。
張燕是明白她的,所以最後隻能心疼地看著她,讓她路上小心點。
高速上車輛很少,舒夢瑤把車開得飛快,闖了一個又一個紅燈,舒夢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淚沿著下巴滴答滴落在方向盤上,窗戶開得很大,灌進來的風很快吹幹了她眼角的濕潤。
她把車停在一個超市門口,腳步不穩地走進去拿了五罐啤酒,把啤酒放在超市門口的檻上,隨手脫掉了外套扔在地上,然後不顧形象地坐在超市門口開始大口喝起來,漏出的啤酒沿著她的脖子蜿蜒而下流進了衣領,可是舒夢瑤卻不覺得冷,因為比身體更冷的是人的心。心裏那種莫名的無力感從何而來,舒夢瑤自己也答不上來,她想要找到什麼填滿它,她感覺自己的心裏總有一塊是空的,像是缺少了什麼東西,而且麵積越來越大。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站起來的時候雙腿有些發麻,第一次的嚐試沒有成功,第二次敗在了她十公分的高跟鞋上,美麗是要付出代的,跌倒在地上的時候舒夢瑤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然後開始大笑起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如果笑容可以掩飾一個人內心的傷痛的話,她會笑得更加賣力。
胃裏一陣翻滾的時候,舒夢瑤迅速甩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赤腳跑到路邊嘔吐,有殘餘的嘔吐物粘在了她精心準備的禮服上,她胃裏無比難受,一陣一陣抽搐,她暫時也顧不上形象了,直接拿胳膊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該死的酒精,還嫌她不夠狼狽、不夠可憐嗎?想借酒澆愁都不行,舒夢瑤痛得眼淚掉了下來,在她淚眼迷蒙的時候,有一雙手在輕輕地順著她的背部拍打,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她回過頭看到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孩,“小帥哥,謝謝你!”這是舒夢瑤暈倒在那個男孩子的懷裏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正是十月的天氣,雖說不會冷但是夜晚的天氣還是有些微涼的,男孩子趕緊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在她扔在地上的外套口袋裏找到了她的車鑰匙,幸好她的車就停在超市門口。秦子醒想問問舒夢瑤家住在哪裏,可惜她已經完全處於醉死狀態,無奈他隻得把她送到了最近的一個酒店。
在前台滿臉桃心與呆滯的眼神中,秦子醒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小姐,我想要一間房。”
看看一身狼狽與汙穢的舒夢瑤,秦子醒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給弄幹淨。
我隻是好心幫你把身上的嘔吐物清理幹淨,秦子醒這樣子說服自己,好像這樣自己就不用愧疚了。舒夢瑤的身軀軟軟地靠在他懷裏,完全失去了骨架支撐一般,秦子醒靠坐浴缸邊緣給她放洗澡水,舒夢瑤先還是倚在他胸前,慢慢地越滑越低,最後伏在他的腿上,他頓時倒吸一口氣,呼吸也開始變得不暢,透過浴室的玻璃他看到了臉色緊繃的自己,似喝醉酒一般,舒夢瑤的臉因為醉酒的緣故紅得欲滴出血來,原來酒精也是可以通過氣息傳染的嗎?
在準備脫去舒夢瑤的禮服時,秦子醒猶豫了一下,推了推在他腿上睡得安穩的舒夢瑤,“你醒醒,醒醒啊,你身上都是汗味和酒臭味,趕緊起來洗洗吧?髒死了,你這樣子怎麼睡覺?”
舒夢瑤果然完全沒反應,他心裏不知是不是慶幸還是什麼別的感覺,接著問了句,“要不,我幫你清洗一下,我沒別的意思,隻是看你一身汙漬,太難聞了,你肯定也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是吧?如果你繼續沉默,我就當你沒有意見了啊!”
他把舒夢瑤扶起來重新靠坐在他懷裏,在替舒夢瑤脫去禮服的時候,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她胸前一塊粉紅色的胎記,他直直地盯著那塊胎記,不自覺得伸出手去輕輕地來回撫摸,剛才在超市門口扶她上車時,舒夢瑤輕晃時他剛好低下頭來就看到了她胸前的一小片紅色,當時就移不開眼,就是這記憶中熟悉的紅色,她的笑臉,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所有,她的一切多少次在夢中纏繞著他,讓他美夢難安,輾轉反側。他的手順著她臉部的輪廓細細勾畫,不錯過每一個細節。他記憶中的她胸口的粉紅色,妖嬈的紅,勾心攝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