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微透過窗前輕紗,引來絲絲寒風,聶青塵倚在榻前,望著升起的殘月,往來糾纏心間的一縷執念,此間都成了一抹塵埃……
“夫人……”
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傳來丫鬟樓蘭的喊聲。
聶青塵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垂眼看了繈褓裏安睡的小人兒,未見他醒,才輕手輕腳的下了榻。
樓蘭見勢也壓低了聲音:“夫人,需要的物什都備好了。”
“好,明日一早動身,你早些去休息。”
“夫人,小少爺不過足月,您的身體又……”
“樓蘭,今非昔比。”
僅僅四個字,樓蘭便不再多言,默默的歎了口氣,轉過身不禁紅了眼,今時不同往日,他們的處境,的確不能再此多留。隻念著夫人的身子,得多備些藥才是。
“聽說了嗎?丞相府一月前走水了……丞相夫人死了,燒的隻剩骨頭嘍。”
“那丞相夫人可是臨盆在即……竟是一屍兩命,好不慎人。”
……
客棧裏,兩位做商販打扮的男子一驚一乍的聊著八卦,全然沒有注意自己的聲音已經高的整個客棧都聽的到。
樓蘭不安的喚了一聲:“夫人……”
“走吧。”聶青塵說罷抱著繈褓裏的小人便施然離開,樓蘭也趕忙跟上。隻不過回頭幽怨的看了眼說話的二人。
門外,北稍已經備好了馬車,見來人,欲行禮。
“北稍。”聶青塵淡淡的喊到。
北稍這才撓撓頭,憨笑了聲,明明夫人告誡過往後便沒有那些個繁文縟禮的,怎麼自己總是記不住。
待二人抱著孩子上了車,不做停留,便架車而去。
而客棧此時竟已圍成一團,連跑堂小二都忘了手上的活計,催促道:“後來呢?如何了?”
“後來呀,那丞相趕到,不管不顧便衝進大火裏,人沒救出來,卻白白搭進了一雙眼睛,成了瞎子……”
客棧裏的人都聽的愣了神,這年紀輕輕的丞相,據說是皇帝的師兄,頗得聖心。這一夜之間,不僅死了妻兒,還瞎了眼,真真駭人。
東元囯皇帝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便穩坐君位,原由其一是此人勤政愛民,法紀嚴明;其二便是他的這位丞相師兄,博學多才,心思縝密。僅用了三年時間走遍各國,為東元得來十年免戰的和平條約。
無人不說國君治理有方,為民著想。也無人知道丞相是如何用了三年時間與各國交好,對他,除了敬畏便隻聲聲歎息了。隻知道丞相回京那日帶了一位江湖女子,便是如今的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