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黃郡蘭已經被幾個要好的同事扶起。胡總和幾個管理也商量完了,無論如何,還是得先把黃郡蘭送到醫院才行。
但這個瘋子是個麻煩,他看起來很不正常,不怕痛,不會說話,似乎也聽不懂話,像是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隻要一鬆開,多半又要傷人,帶走就更不用提了。
隻能讓人到樓下去找保安,胡總轉頭對姓饒的眯眯眼道:“你去樓下讓保安過來一下吧。讓他們聯係下警察。”眯眯眼點頭應下,拐過彎去等電梯。
“沒事的,都去工作。這邊我們來處理!”胡總喊道,李宥為,潘潘,黃陳軍也各自安排屬下進去。他們是公司元老,這事件性質很惡劣,而且屬於工傷,影響也不會太好,而且出來得莫名其妙,好在所有的公司門口都有攝像頭,證據應該是不缺的。出了這種破事,胡蟬有點頭疼。
……
眯眯眼站在電梯前等候,想著黃郡蘭的傷口和她本人,對她,他的感情有點複雜,他隱約覺得,這女人可能喜歡自己。哎,長得帥真是煩惱啊,他歎了口氣。
叮咚,電梯到了。
和早晨上班的時候不同,電梯門沒有那樣輕快的劃開,而是發出一聲吱溜怪叫,像是橡膠鞋底與地板摩擦的聲音,密閉的金屬牢籠在開門的瞬間釋放出一股複雜的味道。
大門徹底洞開後,一條手臂咕嚕嚕滾到眯眯眼的腳下,巴掌正好拍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的脆響,給整個畫麵畫麵帶來一種奇異的滑稽感。
眯眯眼抬頭看去,電梯中層層疊疊。數不清的手腳,花花綠綠的衣服,傾軋在一起,混上血漿,鑄成一大塊蠕動的血肉混凝土,極難分辨歸屬,在電梯明亮的頂光燈照耀下,勾勒出一副以地獄為主題的寫實主義畫作。
電梯攜帶的龐大信息量以五官為媒介粗暴的灌入眯眯眼的大腦,數秒之內,他都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屍堆的最上方,兩個血人正蹲在那兒分食一隻手臂。看到又一個活人,放下手中活計,張開雙臂撲了下來。
眯眯眼忽然恍然大悟:難怪這味道這麼奇怪。
公司門口,一行人坐在接客廳裏。
“先就這樣吧,等下到醫院再仔細包。”潘潘心疼又溫柔的看著黃郡蘭說道,後者手肘關節處緊繞著一根布條。
這是臨時的止血措施,他們都不懂包紮,沒有幹淨的布,擔心感染,隻能先試著止血,好在沒有傷到大血管,現在已經不怎麼流血了。
“潘潘你真好呀。”黃郡蘭虛弱的笑道。
“你們先去吧,我要留在這裏處理。一切費用公司報銷,有任何搞不定的事情,給我打電話。”胡蟬催到。
潘潘和連豔屏還有個叫餘晴晴的和黃郡蘭關係比較要好,四個女人一起同去。
然而她們沒機會離開了。
一聲撕裂而沙啞的慘嚎,從拐角後的電梯處回蕩開來,在空曠的走廊中激起陣陣回音,餘念渾身一抖,轉頭看去,隻見眯眯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緊跟著,又是兩個人。
後麵的2個人一把撲倒眯眯眼,不顧他還在掙紮,張嘴撕下來一塊肉,血淋淋的嚼著。
“救我……”眯眯眼輕聲喊道。
餘念衝出門,距離三人還有幾米的距離的時候,拐角處又一陣雜音傳來,餘念的視線穿過地上的三人,看到十幾個血人嘩啦啦的跑了出來。他們定了一瞬,蜂擁而上,圍住了眯眯眼。
餘念的心髒抽了一下,從頭頂到腳掌打了一個寒顫,伸出手,仿佛要抓住數米外的同事。
一隻手抓住了他,把他拽了回來。
哐當一聲,玻璃大門關閉了。
餘念呆在原地,玻璃門外,十幾男女老少圍成密密麻麻的一圈,像是一圈圍糖的螞蟻。
薄薄的一道鋼化玻璃大門,將這個世界一切為二。
他轉頭看了看,但不知道是誰把自己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