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森皺了皺眉頭,“了不起,我十四歲那年,我媽媽隻是跟我說過‘要用功讀書,不要總是理睬那群約你出去玩的女孩子’。”
“哈哈,看來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是帥哥的坯子了……”她似乎是驚覺地把兩個手指展展地貼在嘴巴上,“糟糕,我不該說實話的,像你這樣的男生從小到大不知聽過多少讚美了,才不缺我這一份呢。”
他知道她在演戲。她隻是用這種方式在表達她的好感。不知為何,其實她後悔失言的表情看上去又真誠,又可愛——可他就是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能完美的表演就是需要那麼一點點瑕疵,而她的羞澀和窘迫都那麼自然流暢,無懈可擊。但是無論如何,她令他快樂。
“糟了。”珍妮看了一眼手機,驚呼道,“我得回去加班了。”
“還能再見到你麼?”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期待。
“當然能。”她又是那樣淘氣地一笑,“放心,我會追著你把那杯飲料錢還給我的,別忘了,我始終都需要省房租。”然後她轉身走了,故意不回頭。
陸嘉森回過神來,發現咖啡館的老板饒有興致地緊緊盯著他。他有點兒不好意思,急忙地拿起麵前的杯子,一飲而盡。老板輕輕地,露出一個“自己人”的微笑,“年輕真是好。”
“可我忘了問她要電話號碼。”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真的很像個孩子。
“放心。”老板的語氣毋庸置疑,“這不可能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麵的。你沒有聽到她說的麼?她會追著你還飲料錢——她是有備而來的。”
微笑凝結在了他的嘴角。但願不會——不,一定不會那麼糟的。她隻不過是個擅長和男孩子打交道的漂亮女孩而已,她不可能知道他是陸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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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比簡晨早兩年離開家鄉。那時候簡晨還在念高中,她從那所烏煙瘴氣的職業高中輟了學,頭也不回地奔到了這個城市。她始終記得,剛下火車的時候,是清晨六點,那是一個深秋,天色越來越暗了。她不知道該去哪裏,於是就坐在火車站外麵的廣場上,一個人看月亮。黎明前的月亮,淡得像是兌過了水。但是無論如何,有月亮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