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個名字像是哪裏聽過。
車裏沈銘輝淡淡一笑,“舉手之勞罷了,不用這麼客氣。你還在趕時間吧?”他朝她揮揮手,示意她不必為他耽擱。
眼看就要到會議時間了,盛蓉不再多說,轉身快步進樓。黑色轎車緩緩啟動,車窗卻沒跟著搖起,沈銘輝回望電視大樓,目光遲遲不肯離開。
小劉透過後視鏡見到,促狹道:“沈總,你喜歡那個型?”
沈銘輝沒有回答,隻是仿佛自語般地陳述:“這座樓以前是沒有的。”
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小劉心想,但既然老板故意岔開話題,他也隻能盡職地解釋:“這樓是去年才重建的,聽說還是找的國外的建築大師,所以才這麼氣派。”
“哦。”沈銘輝點點頭,眼前的景色已和當年的全然不同,隻依稀還能找到幾分過去的影子,果真物是人非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硬幣,銀色的幣麵上刻印著精致的女王頭像。將硬幣湊到唇邊,他像是化身成情人耳畔細語的少年,又像是在夥伴麵前炫耀新玩具的頑童,低聲傾訴:“你最討厭的垃圾場,不僅沒被賣掉,如今還修了新大樓,這一局是你輸,101比100。”
“沈總,您說什麼呢?”
久久不見回答,小劉回過頭,沈銘輝閉目靠在椅背上,像是酣夢正甜。
車窗已然緊閉,黑色寶馬重新彙入清晨的車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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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打開後右轉,經過第一層玻璃門,前進十米便迎來第二層——盛蓉記得一年前門後的這間辦公室被特批給《我們約會吧》節目組時,那個早上,她第一次昂首挺胸地來,用腳步聲演繹著什麼叫意氣風發,她當時以為自己走的必然是段高歌猛進的上坡吧,胸腔裏的驕傲像霓虹初上的街道一樣變著花樣地發光,完全沒有半點兒有關危機的意識,提醒自己也許這不是一馬平川的大路,也許她會突然陷入迷霧重重的森林。
會議室裏坐了一圈熟悉的麵孔,節目組的製作成員們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多少有些忐忑的神色,隨著盛蓉推門而入,像一片被急凍的筍,在土地上發青發綠地凝固起來。空氣裏維持著誇張的安靜,如同等待一出大幕揭開前的黑暗放映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