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錢笙家時,他已經在客廳。
見我進門,錢笙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說,“沒吃飯吧,吃一點。”
“你吃了嗎?”我在玄關換掉高跟鞋走到他身邊溫柔的問到。
錢笙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他點了支煙嘶啞的說,“你吃吧,我不餓。”
“我也不餓。”我坐到錢笙身邊,替他將煙灰缸移到眼前。
這點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我在心裏自嘲著。
錢笙過了很久才開口說話,“我妻子把離婚協議寄過來了。”
所以呢?
這個時候我應該說什麼?
那你要簽字離婚嗎?
別難過,你這麼優秀成功會遇到更優秀的女人?
孩子怎麼辦,你要把孩子接過來嗎?
無論我問哪個,都顯得別扭。
關我什麼事呢?我隻是錢笙的情人。
有什麼資格和立場去說這些。
與其說錯,不如不說。
“你們女人到底想要什麼呢?”錢笙的表情宣告著他抑製不住的痛苦。
別的女人想要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想要錢。
隻有握著一張張人民幣的時候,我才覺得安全。
“女人麼,要的無非就是安全感。”我陪錢笙抽著煙。
“安全感?”錢笙嘲弄一笑,“什麼是安全感?天晴的時候說下雨天浪漫,下雨了又說天冷不溫暖。”
我沒有接話,錢笙顯然不是真心跟我探討如何取悅女人。
他隻是需要傾訴罷了,而我此刻的角色就是忠誠的聽眾。
錢笙講著他和妻子之間的故事,他們是通過親戚相親認識的。
錢笙的妻子汪若蘭是一個優雅博學的女性,在那個年代算是個女文青。
錢笙家境優渥,家裏幾代都是經商的生意人。
見慣了商場裏爾虞我詐的錢笙和汪若蘭這類骨子裏有些孤傲的女文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偏偏錢笙就被汪若蘭的才華而吸引,不顧一切展開了追求。
錢笙知道汪若蘭心氣高,單憑物質並不能打動她。錢笙花了很多心思,托人從國外帶回很多汪若蘭喜歡的外國文學著作。
陪著她看電影、聽歌劇,去各地旅行看風景。
為了討好汪若蘭,錢笙開始一些並不感興趣的書籍,在兩個人的生活裏發現更多的話題。
整整365天,汪若蘭終於答應了錢笙的追求。
相戀一個月,錢笙就帶汪若蘭回了家。意料之中,錢家根本不接受汪若蘭。
這是錢笙第一次的愛情,也是唯一一次。
錢笙為了她義無反顧,不顧全家人的反對,明媒正娶。
婚後也是有過幸福時光的,汪若蘭品味很好。將家裏布置的溫馨舒適,錢笙一心一意在商場裏廝殺賺錢。
錢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終於到了偶爾需要汪若蘭應酬一下彰顯家庭和睦的時刻。
汪若蘭非常討厭這樣的場合,她厭惡虛與委蛇。
宴會一結束兩人便開始爭執。
起初是汪若蘭喋喋不休,錢笙聽著。
將她的文藝情懷、在應酬場合內心的不適、對於這些帶著麵具商人的厭惡。
後來錢笙抱怨不停,汪若蘭聽著。
抱怨汪若蘭不夠體諒自己,做生意的辛苦不易、汪若蘭不能跟上自己的腳步。
再後來,他們都不說話了……
剩下的隻有冗長的沉默。
兩個人也在這場拉鋸戰裏,向這兩個方向越走越遠。
錢笙說,那時候他是想過,算了的。
他身心疲憊,愛情對他來說已經變成奢侈品。他回到家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孤獨,是真的孤獨。
處在這場孤獨裏的還有汪若蘭。
她畫很多油畫、在家裏擺放很多鮮花植物、夜半彈琴。
錢笙看不懂畫、聽不懂琴音。但是他知道汪若蘭也很難過。
兩個人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對錯可言,隻有回不去的寂寞。
錢笙開誠布公的和汪若蘭談過一次,他想離婚。
他沒有告訴汪若蘭,自己遇到了很多優秀的女人,而且那些女人都比她溫柔知性,比她暖人貼心。
錢笙累了,他不想在婚姻裏一直追逐著另一個人。
汪若蘭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一天一夜,答應和錢笙離婚。
偏偏就在兩人為離婚做各項準備期間,錢家的小天使到來了。
汪若蘭懷孕了。
這個孩子的出現讓錢笙和汪若蘭的關係有了極大的緩和,錢笙貌似恢複了以前的狀態,甚至比以前對汪若蘭更上心。
大約十個月後,錢家的小公主誕生了,取名錢綺茵。
茵茵的到來讓錢家默認了汪若蘭的存在,錢笙的父母經常來看小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