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且忘記了前幾日的紛擾,討厭有女生對自己死心塌地,自己的冷漠並未如願,無聲地拒絕女生的追求,反而是變相召喚了一個女子更深的依戀。
他將煙頭熄滅,點了一杯愛爾蘭咖啡,想著與‘‘正元劍道館’’的朋友不告而別,回去時一定要致歉。他無奈,被一個無聊的女人糾纏了那麼久,這次出走正好當做旅行,隻是得辛苦爸爸獨自打理劍道館。
他聽說裴桐寧靜優美,確實如此,夜市的景色不比泉北差,馬津灣的海風讓人真正感受到透心的涼爽,真想在這裏蓋座房子。如海子的詩: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小習練劍道是賀家的傳統,在四十歲退役前,他要在正元劍道館認真練習,衝擊各個劍道賽的獎杯。因為文化課缺失的原因使他總喜歡在零碎的時間看各類書籍,他始終認為劍道並不是自己人生的全部,他願意在退役後開創自己的新視野,而不是繼承劍道館。
就在學校剛辦理完丁晴的消除學籍手續後,她回來了,麵容憔悴,沒有血氣。
芳溪焦急地問她這半個月來去了哪裏,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沒事的,我不是回來了嗎。’’
體育課,芳溪給體育委員歐宇請假,她要照顧丁晴的情緒不便去上課。薑迪摟著歐宇,遞給歐宇一個魅惑的眼色,‘‘宇是我的女人,他都聽我的。’’
歐宇一身雞皮疙瘩,‘‘放心!”
‘‘芳溪,我姐又離家出走了。’’語氣抽噎,‘‘我爸……擔心她,就滿城去找。’’
‘‘……找到了嗎?’’
丁晴點著頭,‘‘她真的那麼討厭我嗎……就因為……我不是……不是她的親妹妹?’’
詫異得如同觸電,她不知如何回答。
魏晴是她的原名,她的媽媽秦蓉在離婚後嫁給了泉北有名的商人丁義彥,魏晴便隨繼父姓氏,改姓丁。而丁義彥已有一女,比丁晴大兩歲,叫丁潔。在新媽媽和繼妹來到家後,她不發一語,變得更為叛逆。
花好年紀被鬱鬱不安的烏雲籠罩,揮散不去的是越長越盛的怨恨。所有來自她們的善良好意在她看來都是欺騙、假動作。丁父克扣她的高額零用錢卻使他越發夜不歸宿,直至半月前身無分文離家出走。
血緣關係總是異常奇妙,怨恨敵對,漠視輕蔑,冷血無情都可以在知道離別的時分輕鬆消失。流淌一樣的血就是一生一世的相連,壞的好的,難過的憂傷的,遙遠的親近的,分離的情意短時間就可以聚集。
可為什麼自己等待的尋找就是飛鳥掠過,麋鹿穿梭,杳無蹤跡呢。沒有開始,沒有發生,靜悄悄的就割斷了血緣紐帶,那一聲多年不曾開口的稱呼,那份早已放手的親情。
不在乎因為尋找姐姐而被注銷學籍,但她現在真的不願見到那張對她和媽媽惡心的臉。
對丁潔的好脾氣也被漸漸磨滅,她告訴爸爸她不會再來泉北了。
芳溪一直都憎恨破壞家庭的人,爸爸便是被一個不要臉的風**人奪走,但她就可以恨丁晴嗎,因為彼此是朋友的身份就可以讓人改變存在已久,深入骨髓的恨意嗎。
丁晴所說:秦蓉與丁義彥是真心相戀,秦蓉受著被丁潔惡作劇的委屈,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對丁晴都未如此留心。好脾氣的丁晴也對丁潔從不拒絕,像個小跟班一樣跟著她,愛著她。但這並未打動丁潔的心,丁義彥一氣之下要送走丁潔,讓她回到前妻那裏,丁潔死活不去,是秦蓉求丁義彥留下她。
感人至深的情節,充滿奇幻的人生出場,丁潔會不會就是世界上第二個自己呢,沒有爸爸的疼愛,原本完整的家庭四分五裂,能夠鼓起勇氣祝福他們重組幸福,餘生安康嗎。
既然不愛,為何當初要結合,彼此相守十多年的光陰,到最後隻是一個玩笑?“生命不留遺憾”的格言不知為多少負心人作了幫凶,難道不喜歡死亡就可以像電視劇的魔鬼一般瘋狂的吸吮人血來自私的維持自我存活的時間嗎。
沅瓊的他們,泉北的他們,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的他們,想過努力的挽回嗎,珍惜過光陰嗎,還是在許諾成為彼此的守護的時候分了心,走了神,然後糊塗的製造了一個即將殘缺,受苦的生命。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蛇,而是傷人的蛇。丁潔是蛇,自己何嚐不是,自己曾經偷偷在碎石灘握著石頭許願,而願望是詛咒沅瓊的所謂繼母和繼弟快快死掉,傷人不傷人又有什麼區別呢,怨懟萌生的胚芽即使沒有成長結果,究竟也是突兀的存在著。
丁義彥來到複陽幫丁晴恢複了學籍,也間接昭示了丁晴富家女的身份。
丁父對丁晴的嗬護她看在眼中仿佛肉刺,刺穿了她的自卑自怨。
多年來都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他終究沒來找我,她早就忘記了一個少女的心思的成長的需要,不再是從前對她關懷備至的他了,時間將他的模樣擦去,淡到隻留下一個不規則的點,那個點渺小漆黑讓人看著絕望。
她就這樣哭了,捂著臉,在長長的懷念中不能自已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