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嗔帶怨,柔膩的女性嗓音,有著媚惑人心的魅力,似乎對他的不為所動感到不滿,又像是在對他提出邀請,希望他能夠再往前一步。
“算來都二十年了,這麼久不見麵,既然都來了,有需要那麼冷漠嗎?你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來這裏當石像的?”
要是有其他的人在場,聽了這幾句話,肯定會被嚇到,因為堂堂帝國太後,對著這個神秘人說話,不但姿態放得極低,話聲中還大見情意,無論是真是假,這已是足以震動帝國的大事,不過,珠簾對麵的那個男人卻不為所動。
“……你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有必要表現得特別親昵?難道你以為我今天來,是專程來和你扮老夫老妻的嗎?”
“嗬嗬,仍是像過去那麼冷漠,至高無上的魔門之主,有需要那麼畏情如蛇蠍嗎?你今年也不隻百歲了吧?還在玩斷情絕義那一套嗎?”
“……我沒有特別畏懼情或逃避情,隻不過迄今尚沒人夠這份量讓我深陷而已,蛇蠍也沒什麼可畏的,所以你也不必太看得起自己,這些年來,你躲在這裏玩的那些小把戲,我都清楚……換個不同的生命形態,學個幾手高不成、低不就的魔武技,砸大錢修了幾座自以為能幫到你的破園子……你可以把故作高深的時間都省下,小打小鬧,不值一哂,也就不必特別拿出來說嘴了。”
語氣冷淡,說出來的話卻異常辛辣,和當麵打臉沒什麼差別,珠簾之後的葉狐蘭蔻霎時無聲,直過了好一會兒,才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笑了起來,另外拋出了一句話。
“……孩子好嗎?”
“哦?”
“何必否認?二十年來你從未出現在我麵前過,他現身後不久,你就來了,難道你要說這兩者之間毫無關係?”
“……你就那麼肯定他是那個孩子?連自己孩子都認錯,可是很丟人的。”
語氣帶著幾分揶揄,似在調侃這個猜測,不過,無論是說話的人也好,聽話的人也罷,都壓根不把丟人這回事放心上,這個煙霧彈全然無用,就聽葉狐蘭蔻媚然一笑。
“嗬嗬,宮裏大部分的秘藏機關,設計、施工的人才與裝備,雖然軍部刻意避免,但我知道仍與魔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那天……那個孩子輕而易舉解開咒縛,反過來利用陷阱困住韋清開,趁機逃出去……你不至於說魔門中每個年輕人都有這本事吧?”
“……就這樣?”
“以血引血,他能以本身熱血,引動絲劍中的龍血、龍氣,幾乎一劍剮了韋清開,這如果不是同母異父的同胞血緣,難不成……他還擁有顏龍一族的血統不成?”
簾後的嬌媚女聲,吃吃地笑了起來,“要是這些證據還不夠,那再加上親子間的血緣感應如何?你可能嗤之以鼻,但普天下有哪個母親,會認不得自己十月懷胎的親生兒子?”
“……我本以為你說的話一無是處,但看來是我錯了,有一點你說得很對,那就是……我確實對此嗤之以鼻。”
“哈,何必別扭?今夜真是遺憾,若不是那孩子去了北地,我們正可一家團聚啊,打那孩子出世,我們還沒有真正一家團聚過,他想必覺得很遺憾吧?”
哪怕話說得情真意切,可隻要聽見語氣中的嘲弄,就知道這位母親沒有多少認真,而另一邊的回應更是毒辣。
“哦?一家團聚嗎?你的家人不少啊……”
他朝皇帝寢宮的方向瞥了一眼,“把你的大兒子叫來團聚如何?他是你一直在身邊的骨肉,你不是喜歡骨肉情深嗎?把他叫來,告訴他事實,看他會不會感動得給你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