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該斬的斬不到,盡殺這些廢物,隻是玷汙我的寶刀而已……”
獅族獸人扼腕歎氣,但還是往地上看去,見到那個隻會賣弄口舌的人類,橫屍草叢中,動也不動一下,大量鮮血正從咽喉斷口流出,沾染了旁邊的草堆。那一刀,破喉而入,幾乎削斷咽喉,頸骨也被剛勁震碎,隻剩下後頭一層皮連著,能夠殺敵若此,卻維持人頭不斷,實在是很高的刀法造詣,不過他此刻有些猶豫,是否該補上一刀,把這顆人頭拎回去,或者……不該為這種卑鄙的賤種,弄髒自己的手,還是讓後頭跟來的獸兵代勞吧……
“咦?怎會……”
考慮還沒有個結果,獅族獸人忽然發現一絲不妥,東方戀雪倒在地上,流出的鮮血沾紅草地,但染紅的範圍越來越大,周圍半米、一米、兩米……都快沾到自己腳邊了,一個人類哪有這麼多的血可流?
莫名驚愕,一瞬間,眼前的紅色迅速蔓延,整個世界化為一片血海,滔滔紅浪,吞沒了一切,附近的草堆、樹木,還有人類的屍體,全部被血浪掩沒,天地之間,就剩下一片血紅。
“這是……幻術?”
雪科夫的門徒並非寡識之輩,獅族獸人很快弄清狀況,但那個人類已被自己所殺,自己又如何會陷入幻境?莫非他身上有什麼以死發動的複仇法器?還是有其他敵人潛伏在側?自己又是何時開始墜入幻境的?
思索無用,獅族獸人正預備聚氣一吼,以獅吼雄力破除幻境,卻忽然雙目一瞪,瞳孔收縮,直直盯著眼前出現的東西,按在刀柄上的手,一下緊握!
血海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穿白衣的人類,年紀不大,一雙毫無生氣的冰冷眼睛,冰冷有如刀鋒,臉色異常蒼白,雖然一語不發,但光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陣陣發寒的感覺,這個極度明顯的特色,隻是一眼,獅族獸人就認出來,興奮得全身顫栗。
“……西門朱玉!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獅族獸人熱血上湧,長久以來,他就夢想著此時此刻,姑且不論已死的人,是怎麼又重生於世,他現在腦中就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親手取下這個人類的首級,洗雪遮日那王的恥辱與遺憾。
一聲獅吼,他大步奔了出去,手中寶刀瞬息揮出,異常的輕,造成異常的快,更牽動風壓,凝化為十餘道堅逾鋼鐵的鋒銳風刃,自四麵掃向敵人,先封鎖敵人的進退空間,再由主力一刀橫斬,一招之間就分勝負,而結果……自然隻會是自己取下這可恨仇敵的頭顱……
刹那之間,他腦中轉過無數念頭,包括他這些年來是如何苦練刀法,怎樣在雪科夫的指導下,將本身的強大力量與刀術結合,爆發出無匹刀勁,又如何日複一日,咬牙切齒,就希望能有一天手刃仇敵……
諸多畫麵,紛至遝來,激昂盡數貫注在他的風刃與刀刃中,雖隻是一刀,卻是一座完整的刀陣,他自信敵人不管怎樣招架,最後都隻會死在自己的刀陣下,勝利已是必然。
而對於他的這個想法,敵人的回應,隻是一刀。
刀光從青年的手中乍現,如一抹急電,比傳說中更快,驚心動魄的快,幾乎刀芒一起,淩厲刀勁就已逼至麵前,令獅族獸人為之駭然,驚訝此刀怎能如此快法?
但就算驚訝,仍有辦法應付,這些年來他以西門朱玉為假想敵,研究過他的戰鬥,還找來敗死於他刀下的亡者骨骸研究,有了充分準備,加上自己也走上快刀之路,更清楚該怎麼防禦,當下刀勢一變,轉攻為守,舞刀成一片綿密光網,每一刀都留下暗勁,轉瞬間就在空中布下十多重肉眼不見的潛在刀勁,哪怕敵人的刀再快,連續硬碰十多道刀勁後,就算不折斷,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快刀的威脅全在一個快字,一旦慢了下來,那就是死期到了……十多道本意為阻敵的風刃,一瞬間就能把人分屍……
眼看刀光就要撞在刀網潛勁上,那道燦爛的刀光,卻驟然黯淡下來。耀眼燦爛的刀芒,是靠速度爆發推動,速度銳減,刀芒也就急速黯淡,此刻的刀速,慢到近乎停頓,從原本不及眨眼的快,到幾乎煞停,這之間的劇烈反差,令獅族獸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正因為彼此所走的,是相同的快刀之路,他明白要推動那麼快的刀,需要多猛的力量、多強大的肉體,而如此爆發性力量所推動的刀,想要將之強行煞住,手臂要承受多大的力量?這對肉體的傷害,可不是一般大,更別說……完全煞停與將停未停之間,差別可不是普通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