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師你老母!閉上嘴跟著朕走!”
雖然不太理解,仁光帝若要見自己,派個人來召見就好了,有什麼必要這樣偷偷摸摸,像是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跑來?不過,跟著這位皇帝師父久了,見怪不怪,他作什麼怪事都是正常的。
不過,半為臣子半為徒,無論是哪個身分,陸雲耕都沒有反抗的餘地,乖乖聽命跟了下去,兩人一前一後,奔出百餘米,來到一處林木茂密處,四下無人,陸雲耕也不開口,就想看看皇帝師父的葫蘆裏賣什麼鬼藥?
“唔……”
仁光帝負手在後,抬頭看天,當旁邊的陸雲耕是個空氣人一樣,自顧自地踱步走路,心不在焉。
陸雲耕也不生氣,自己既是弟子的身分,師父的態度不管多高,都是正常的,輪不到自己質疑。原本自己也不用焦急,不過想想仁光帝特別把自己找來這裏說話,必是有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任務,這裏附近人多,早晚會被人發現,哪容得他這麼慢慢磨蹭?所以忍不住開口催了一聲。
“陛下,您……”
這一聲仍未把仁光帝喚回神,但陸雲耕注意到,在月色之下,仁光帝的臉色、口唇,都顯得蒼白,連場激戰消耗不少,即使是這一位天縱之才也吃不消,那些重傷累積,仁光帝不養上個把月時間,是絕對好不了了,這段時間內若再碰上高手行刺,那可危險得很……
除此之外,這位皇帝總是蠻幹、硬幹,雖然那些不可思議的難關總被他克服,但代價也不小,戰鬥中他拚著傷勢加劇,多次強行運招,把單純的傷勢弄得複雜,更別說後頭還逆轉心血,引血流回衝心脈,釋放天子龍氣,與顏龍濤瀾同氣共脈,築基傳功,這種高難度的技術,稍有差錯,就會讓兩個人一起送命,即使成功,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這些代價……自然是由仁光帝獨力承受。
連續的虛耗加上受傷,累積影響,東方戀雪曾經大膽估計,仁光帝此刻的力量,恐怕隻剩下三成不到了。
陸雲耕忽然有些擔心,仁光帝這個皇帝向來都是坐在火山口上,想要刺殺他的人不知凡幾,過往都是靠絕世武功強行鎮壓,這才穩坐皇位,如今他力量大減,如何壓下各方反對勢力?
本來華爾森林這邊事一了,回帝都稍微休息後,就要立刻動身前往北地,容不下片刻耽擱,但此刻陸雲耕卻想停留一段時間,不是因為貪生怕死、怯戰,而是想要護衛自己的君王,直到他安全無虞,這才放心離開,否則己方眾人在前線拚死拚活,他在後方被人幹掉,一切努力豈非白費?
隻是,這個提議話到嘴邊,陸雲耕卻不敢說出口,因為以仁光帝要強好勝的個性,恐怕死都不會接受自己的好意,想要留下護衛他,這種形同質疑他能力的提案,他怎麼可能會答應?所以,陸雲耕隻得收起善意,不敢多提,輕咳兩聲,示意時間已差不多了。
這番提示果然發揮作用,仁光帝稍稍又愣了一下,終於轉過頭來,開口說話:“笨蛋徒弟,你的天武神功,練得怎麼樣了?森林中的奇遇,你對地字部似乎有了新的理解,修為更上一層樓了……”
“這個……隻能說一般吧,雖然有點小收獲,但領悟的東西,離開幻境後都無法付諸實用,僅是勉強找出一個方向而已,更不能與陛下您相比。”
說得謙虛,陸雲耕卻頗感一絲自得,就算無法立即使用,隻要能夠指引出方向,就已經是莫大的助益了,這世上不曉得有多少人,拿著絕世武功的秘笈,苦練了一輩子,才知道自己中途走上岔道,幾十年的辛苦全部白忙一場,自己能在起點處就直接看到正確方向,節省了走彎路、錯路的時間,已經是莫大的機運,至於和仁光帝這種逆天的天才相比……這種事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