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隅的身體緩緩地往下墜落,河水漆黑如墨,突然,他看到一縷陽光穿透了黑暗,隨後,南陌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她穿著農家的粗布青衣,麵容清秀,像眾多等候丈夫歸來的普通女人一樣,正站在一間茅草屋前朝他笑。
他走近她,她拉著他進了房間,房間陳設簡單,亮著蠟燭,燈光昏暗。正中間一個方桌上,擺著三菜一湯,看上去是那麼的美味。
“相公,快來嚐一嚐,看我做的好吃不?”她笑的燦爛。
白千隅看著那食物,冷笑。
他不知道在這裏困了多久了,眼前一幕幕,似乎都是她與他的過往,卻又處處都是破綻,比如,自從她燒了一次廚房後,就再也不肯下廚,她寧願去種地。因此,這裏麵的場景是萬萬不存在的,平日裏,都是他煮了飯然後去找她回來吃飯。
都說這忘川河能挖掘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並借此迷惑於人,讓他們沉浸在這溫柔鄉中,最終困於此河,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左右不過是障眼法,真的和假的,總是有區別的。
隻是,該如何從這幻境中走出呢?
白千隅走到桌前坐下,卻不動那飯菜。
他知道,隻要揭穿這個謊言,他就可以解除這個場景。但是,很快,他又會卷入另一個場景,如此反複,總不是個辦法。
幻術,其實也是狐族的擅長領域,隻是他不喜這法術,更喜歡真刀實槍的來,所以疏於修煉,如今倒被困住了。
他閉著雙目,腦海中快速翻找著自己看過的有關幻術的書,尋找幻術的破解之法。
南陌淺笑嫣然,為他倒上了一杯酒。
“相公,怎的不吃?嫌我的手藝不好嗎?”南鳳隅嗔道。
白千隅睜開眼睛,眼中寒光驟現,一柄長劍凝結於掌心。
“不,我隻是怕有毒。”
白千隅說著,手中的長劍就刺向南陌。
南陌驚慌失措,想躲,卻沒能躲掉,長劍從她的心髒直直刺入,她一臉悲傷,伸手去抓白千隅:“相公,為何?”
即便知道這隻是個幻境,看到她這般傷心的模樣,他還是心中傷痛,他強行壓製住抱住她的欲望,轉過身去。隨即,身後,南鳳隅和這房間就一起化作氣泡,消失在河水之中。
河水恢複了黑暗,一個空靈的聲音從河底傳來:“這麼多年,終於又碰到一個能破得了我的幻術的人了。”
“你是誰?”白千隅問道。
“我?我叫忘川。”
“忘川?你不是已經死了嗎?”白千隅驚訝。
“是啊,我是死了,隻是,我留下了一縷魂魄,數萬年過去了,我吞噬千萬靈魂,終於又重新補全了自己的靈魂。可惜,因為這河的怨氣太大,我終究不能化作人形與他相見。”忘川歎道。
千萬靈魂,這得是多大的冤孽啊!
不過白千隅並不想理會,他隻想快點逃出忘川河,回到人間。
“幻境已破,晚輩告辭。”白千隅說著便要走。
“等下!”忘川喚住了他:“能不能把這個交給他。”
水中出現一團亮光,那是一支玉簪。
“您為何不自己給他?”白千隅問道。
“他馬上就要化龍,我若現身,豈不壞了他的修行,把此簪給他,就當是了斷了我們的情分。”忘川道。
“好。”白千隅接過那支簪子,向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