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聽,寧煊就覺著自己快越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想要抽搐了,而看向安珀的目光也有些憂愁——親愛的姑娘,知道你家是做珠寶生意的,可是請不要將自己打造成‘移動首飾架’範兒好嗎,且不論好看不好看,光光就這提的十來種珠寶全壘身上,對於體力也是一大考驗吧?想到這裏,寧煊又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心裏無厘頭地想,天天馱著這麼重的東西移動這姑娘也沒消瘦點兒,也算是一種天賦異稟了。
大抵天下的女人都是這樣,說到衣服的話題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進入忘我的境界,完全不在乎外界的環境了,倒是坐在安珀一旁的泰雅卻像是一個敏感的小老虎,但凡隻要寧煊看安珀一眼,那銳利的眼神就會投射到寧煊身上,好似隻要寧煊一表露出什麼不禮貌的神色她就準備給寧煊好看一般。
有這麼個帶刺玫瑰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寧煊就算心裏一點兒歧視的心理都沒有也不樂意去接對方的眼刀子了,隻麵帶微笑與鼓勵地看著安珀讓她盡情地訴說她心中的構想。
在寧煊第三次給安珀的茶杯裏添水的時候,這位健談的姑娘終於將自己腦子裏的構想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然後動作豪放地將寧煊剛倒好地茶水一飲而盡後才看著寧煊道,“這就是我的構思了,您覺得怎麼樣?”
老實說,在這漫長的傾聽中,寧煊滿腦子都是各種寶石名稱,至於衣服怎麼做,還真是沒聽出什麼來,其實那姑娘的要求很簡單——必須綴滿寶石,越閃亮越好。這麼個要求,寧煊覺得要滿足也挺簡單,給這姑娘扯塊布,什麼名貴寶石可勁往上麵堆,不讓密集恐懼症患者崩潰就不算完,那這姑娘肯定會非常滿意。
但是,寧煊是個有職業道德的裁縫,雖然這樣的錢好賺,可是他也沒想過要這樣忽悠人,而是再度給對方斟滿茶水之後斟酌道,“我想,斯威夫特小姐家中一定有不少這樣的衣服吧?”在得到了對方點頭讚同的回答後才接著道,“那麼,斯威夫特小姐有沒有想過嚐試一下別的風格的服裝呢?”
“別的風格?”安珀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過。
“是的。”寧煊笑著點了點頭,“您這樣年輕而充滿活力,若是拘泥於一種穿衣風格中不是太浪費了嗎?本身就是花一般的年紀,為什麼不多做一些嚐試呢?在我的老家,有一種說法,在青春正好的時候,怎麼穿,都是水靈漂亮的。”
這話寧煊倒不是恭維,而是事實如此,就拿天朝的校服來說吧,設計之土質量之拙劣,全世界大概隻有朝鮮能與之爭鋒了,穿在任何一個成年人的身上那簡直就是讓人不忍直視,可是穿在那群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身上,土倒是沒幾分,隻透露著一股子生機勃勃的水靈勁兒。而眼前這兩位,雖然之前安斯艾爾給寧煊做普及教育的時候沒說過長相,可是她們的姓氏背後代表著的可是顯赫的地位,對於這種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年齡早已不是秘密,正是十六七歲最好的年華。
而這樣的回答顯然撓到了對方的癢處,且不論從一開始就很好接觸的安珀,就是那位帶刺的玫瑰小姐臉色都緩和了不少。
而顯然,安珀不是一個很固執己見的人,寧煊的寥寥數語就讓她有些怦然心動了,她看了看攤在桌子上的羊皮紙又看了看寧煊,最後咬咬唇道,“的確……您的建議非常好。”說罷又有些不死心道,“可是,我覺得,現在這一類型的衣服已經非常適合我了,我再也沒有找到過比這些穿了以後更讓我覺得舒適與安心的衣服了,難道不是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嗎?必須要選擇別的?”
寧煊看著眼前這位小胖妞的糾結勁兒,覺得對方不但審美有些問題,大概心理上也有些小煩惱,他非常耐心地解釋道,“當然,您說的很對,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您還很年輕不是嗎,多做嚐試並沒有什麼壞處的,人活一世,總要有更多的嚐試生活才會更加多彩有趣啊。您覺得現在這一類型的衣服適合您,這當然沒有錯,可是誰又能肯定別的衣服就不好呢?不同的衣服能展現出人不同的美麗,您覺得呢?”
安珀聽了,表情又掙紮起來,這回倒是坐在一旁的泰雅開了口,“安珀,我覺得這位先生說得對,我們也可以嚐試嚐試別的款式的衣服,並不是隻要認著一類型的。你看,那個丫、那個菲爾德家的小女兒穿著的這位先生製作的禮服不是很漂亮嗎?之前我們可從來沒有想過她能穿出這樣的效果呢!”
寧煊可以肯定,這位玫瑰小姐非常之不喜歡菲爾德家的小女兒,語氣之中滿是鄙視與不屑,但是她對於自己這位朋友的勸告又是如此的真誠,這樣的場景讓寧煊都覺得有些奇怪了,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為什麼會和安珀這樣擁有著對人有巨大的視覺衝擊的審美與體型的姑娘成為好友呢?盡管二人家世相當,但是按照這位玫瑰小姐的脾氣,安珀這樣的姑娘不是正應該是她鄙視的對象嗎?
相較於寧煊的不自覺八卦,安珀顯然是被自己的好友說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用堅定的眼神看向寧煊,“好吧,寧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嚐試一下我沒有嚐試過的衣服,您覺得呢?”
寧煊自然是微笑點頭,“這當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