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煊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安斯艾爾一揮手打斷,“先吃早餐,我不想影響我的心情。”
頭一次看到安斯艾爾這不痛快的樣子,寧煊也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老老實實地陪著自己的大老板吃起了早餐。
之前被敲門聲打斷的時候早餐就已經快用完,所以這種沉默的氣氛也並未持續多久,沒一會兒安斯艾爾就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之後靠在高背椅上瞧著寧煊,“我親愛的小夥計,現在你能好好地跟我說說今天清晨你遭遇了什麼嗎?”
寧煊挺痛快地點了點頭,“當然,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帶阿吉去小樹林散步遛彎……”
其實整件事情的過程並不漫長,寧煊完完整整地將事情說清楚也沒有用多久,等到講到自己帶著阿吉回家之後,他看了安斯艾爾一眼,語氣有些愧疚道,“我得承認,在這件事情裏麵我犯了錯,那個時候考慮到對方完全聽不懂賽特龍在說些什麼,而我又想要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所以才會退一步,但是我並沒有考慮到阿吉還是個幼崽,在它的心裏,從來沒有自己沒有做錯卻還要認錯的概念,所以才會造成後麵的這場意外……”
寧煊說著說著又想起了自己被嚇得魂飛魄散將阿吉抱在懷裏的那一幕,越想,愧疚感就越重,而這時安斯艾爾伸手攬過寧煊的肩膀,“當時那個情況,也不能說你做錯了,你隻是從一個成人的角度來考慮解決辦法,但是……就像你說的,阿吉隻是個幼崽啊,你這個papa以後要走的路還長要學的東西還多呢!”
“是啊,要走的路還很長……”寧煊知道安斯艾爾是在安慰自己,於是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一點,“說起來,安塞,剛剛來的那個人是今天我在小樹林遇到的那個嗎?”
“不是啊,那種人哪裏會為了這種他眼中的‘小事’紆尊降貴跑來呢。”安斯艾爾撇撇嘴,顯然對那位‘岡薩雷斯將軍’非常不待見,說著安斯艾爾又大手一揮,“這件事情,由我來給你處理,貴族階層的那些事情我比你清楚,但是阿吉,我就必須要好好跟你說了。這件事情,我也有些責任,你是異鄉人,不知道該如何養育賽特龍幼崽情有可原,而我知道卻總也沒放在心上,這是我的疏忽。”
安斯艾爾很少這樣正兒八經地和寧煊說話,但是語氣中的抱歉卻讓寧煊很是感動,他連連擺手道,“不是的,安塞,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收留我給我工作讓我可以繼續在弗拉城生活下去,教我怎樣照顧阿吉,這些,真的讓我對你非常非常感激……”
安斯艾爾就是這樣奇怪的人,他越親近的人就越不喜歡聽對方說客套話,哪怕是他先開的頭,對上寧煊那滿目感激,安斯艾爾隻覺得一陣陣地不自在,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打斷寧煊的話,“好啦,我們就不要你感激我檢討的啦,接下來我要講的事情很重要,你認真聽。”
“當然,啊,安塞,你等等。”寧煊使勁地點點頭,然後又忽地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就噔噔噔地跑去了安塞後來特意整理出來的工作室又很快一溜小跑地回來了,接收到安斯艾爾那不解的眼神,寧煊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衝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東西,“我怕到時候聽漏什麼,所以打算記下來,我們老家有一句話,‘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看著寧煊那笑的羞澀又憨厚的樣子,安斯艾爾撲哧一下笑出聲,又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指去戳寧煊的軟肚皮,“哎呀,我親愛的小夥計,還從來沒有誰這樣鄭重地聽我說話呢,還要做記錄,真是讓我覺得惶恐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可得好好說了,因為可是會留下記錄的呢!”說著安斯艾爾順勢拉著坐了下來,正式開講‘育龍記第一課’。
“就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成年的賽特龍非常強壯也沒有什麼敵手,但是它們和其他所有的動物一般,在幼崽時期都是脆弱而容易夭折的,或者說,賽特龍的幼崽比別的物種的幼崽更加容易夭折一些,這聽起來真是有些意外對不對?可是事實就是如此。至於那些一破殼無法找到願意撫養它們的成年賽特龍而死於大自然的優勝劣汰規則的賽特龍幼崽不談,就說說有撫養對象的賽特龍幼崽吧。它們的易於夭折,更多的是來自於賽特龍那並不強的責任感,成年的賽特龍對它們的幼崽,並不會像其他的動物那樣盡心盡責細心嗬護,除了教導它們如何捕食喂飽自己,如何戰鬥,其餘時間,成年賽特龍對待幼崽更像是放羊吃草,若是病了或是因為幼崽自己調皮受傷了,那麼大部分的成年賽特龍是不會管的,隻會由幼崽們自己處理,好了,那麼就繼續教導,若是夭折了,那麼成年賽特龍也樂得輕鬆,有心情的就再去找一隻幼崽撫養就是了,而不耐煩這個的,幹脆就等到下一次□之後再去帶回新的幼崽。你看,賽特龍就是這樣的沒有責任感的殘酷物種,與其說繁衍生息倒不如認為它們更享受□的歡愉才對,至於撫養幼崽,那隻是無法拒絕也無法甩脫的包袱罷了。當然,”安斯艾爾劈裏啪啦說完這一大段話,看了看依舊在熟睡的阿吉,衝寧煊擠擠眼睛,“在你的教導下,我相信阿吉會變成‘最特別’的那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