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悠趴在棺槨上,隔著這厚實的頂蓋,她氣喘籲籲的,心髒跳動的異常快速,真的好想打開,最後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暮祈然,是不是她的爺。
她重重地拜倒在地上,"爹,媳婦請求,打開這棺蓋。"
"你說什麼?"暮秋遠被她的忤逆氣的胡須尾都高高揚起。
"爹,這是媳婦最後的請求。"寧悠仰起臉,她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曾經以為已經枯竭的眼淚,卻在這一次的懷疑中被喚醒,隻是這淚水帶著淡淡的粉色,她的眼睛又開始疼痛了。
暮秋遠不忍看,扭過頭去,吩咐道:"開棺--"
棺槨上的木釘一顆一顆拔出,寧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幾個模糊地身影,一根木釘拔出掉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丁當,她的呼吸都仿佛隨之停止一頓,棺材蓋一點一點的打開,露出黝黑的裏層。
寧悠撲上前去,看著那一點點露出的白布,掀開它,就可以看見底下的那個人是不是爺了。
寧悠,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她捫心自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納而出。
顫抖的指尖撫上那層單薄的布衾,掀開一角,慢慢的變大--
"這是爺嗎?"寧悠坐倒在地上,手指輕微的顫動,沒有想象中的巨大的悲痛而來,隻是在看到的第一眼的時候,那股害怕。
一定不是爺,寧悠忽然的笑了,嘴角眉梢都慢慢的笑意,她才不會害怕爺,不管暮祈然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不會害怕,這個人一定不是爺,即便每個人被燒成黑炭似乎都是這般恐怖模樣。
寧悠拍拍身上的灰塵,一揮手,示意家丁們重新蓋上抬起棺槨。
那顆珠子可能隻是被人丟在了這具焦屍的旁邊,不是她的祈然就好。
另外一邊翠玉兒哆哆嗦嗦的看著自家小姐,寧悠看著她一瞪,"好好地天氣,你怎麼打顫兒呢?"
翠玉兒抬起手指,指尖指著寧悠,"小姐,你怎麼在笑呀……"小姐笑得好恐怖,而且還是在姑爺的出殯日,真的……好恐怖……
漫天的紙錢,他的棺槨漸漸下沉到泥土裏,安息。寧悠低下頭,她終於確定,祈然未死,可是究竟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屍體來代替呢,還有為什麼要丟下那顆珠子,害得她曾經那麼的悲傷以為他去世了。
寧悠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思慮,終究還是放棄了思考,她害怕答案是她不願意明白的。
你還活著……真好……
還活著……真好……
"小姐,你好像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回來的路上,翠玉兒忍不住站到寧悠的身邊,攙扶起走路踉踉蹌蹌看不到路的小姐。
"怎麼說?"寧悠發現,很多有關自己的事情都躲不過這丫頭的目光,她總能夠看出點端倪,比方她今天的異常。
"不知道,隻是小姐似乎沒有之前的那麼悲傷了,眼睛裏雖然蒙著一層紗布一樣,但是那種不再是陰霾的感覺了。"翠玉兒甜甜一笑,這笑容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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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雲沙,暮家經過這一次之後,暮秋遠老爺仿佛蒼老了十歲,寧悠擔當起重新振奮暮家的大任,隻是……
"小姐,你的眼睛?"翠玉兒和蘭素都十分擔心寧悠的眼睛。
連蘭素都束手無策,寧悠差不多已經放棄了治療,"蘭素,玉兒,我現在可以看得見走路,可以看的了賬目,還需要這雙眼睛再努力到什麼地步呢?"
"可是,小姐
,不是這樣的。"翠玉兒還想說什麼,被蘭素攔了下去。
"主子,我們告退了。"蘭素捂著翠玉兒退下,她的嘴裏嗚嗚咽咽,似乎還想要掙紮著教訓自家不聽話的乖張主子,可是終究不能敵蘭素的暴力鎮壓,被拖了出去。
"對了,官紫還有消息嗎?"寧悠突然發問。
蘭素搖頭,"小姐,紅袖那邊已經有所眉目了。"
那就好…………
蘭素拖著翠玉兒消失,寧悠並未察覺。
這兩個人,寧悠沒有看到她們的奇怪舉動,隻是關注著燭光下的賬簿,伸了個懶腰,將賬簿擺放在自己眼前很近很近的地方,終於可以看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