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樣看向花籃,那之中剩不下多少花朵了,看來女孩的一天戰績豐厚。她從中拿出一朵嬌豔的玫瑰,笑嘻嘻地開口:“我用錢買的啊,你到底是不是遊俠呀?”
“勉強算是。”
“什麼叫‘勉強算是’?”
戰士把酒杯送到嘴邊的手一頓:“遊俠沒有歸處,我有。”
“有歸處的持劍之人叫戰士,對嗎?”女孩眼珠一轉,“可你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也不是萊特人。”
“我在曆練。”洛克烏幹脆也不喝酒了,把桌上的果盤往女孩麵前一推,“你是誰家的孩子?”
瑪麗也不客氣,道聲謝後,從果盤中拿起一個蘋果就啃,含糊不清地開口:“特拉蒙啊,這還用問?萊特除了新來的貴族就隻有我們特拉蒙一家,那些新貴族還不到有我這麼大孩子的年紀吧。”
這倒也是,萊特城裏就特拉蒙一係舊貴族了。白霜這些城邦的新舊貴族的矛盾那可是出了名的,洛克烏了然地點了點頭:“還是塊回去吧,這麼晚了你在外麵著實不安全。”
“放心好啦,我肯定會在天黑之前找到衛兵的。”瑪麗踹了踹椅子,滿不在乎地開口,“你到底叫什麼?”
男人沉默了半晌,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號:“洛克烏。”
“不是吧?!”
瑪麗驚訝地都忘記合上嘴巴了,隨便搭訕就搭訕了一個了不起的戰士,她也真是好本事啊。女孩怔了半天才想起來怎麼說話:“你你……你真的是第一戰士?不是吹牛?”
洛克烏笑了笑,沒再說話。
女孩的眼睛裏都快冒出星星了,她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洛克烏身邊:“那你一定去過很多很多地方,我把花都給你,你給我講講好不好?”
這在洛克烏眼裏還真沒什麼好講的,男人笑了幾聲,搖了搖頭,指向門外已經黑下來的天空:“說好的天黑之間回去。”
瑪麗咬緊嘴唇,這麼輕易地放洛克烏走她有些不甘心,可是在傳說中的第一戰士麵前,她又不想表現得格外任性,女孩想了半天,最終藍色的眼睛一亮:“幾天後金色閃電會有一次宴會……你要是在萊特,他知道了肯定會邀請你,到時候讓我爸爸帶你來我們家,你再給我講,行不行?”
第一戰士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知道我在萊特?”
女孩與天空同色的眼睛裏閃著聰慧的光芒:“我說知道,他就一定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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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金色閃電安迪爾果然知道了第一戰士就在萊特。
宴會上,洛克烏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喝酒,他對政治上的東西不感興趣,就算是戰士平時裏懶得動腦子,也明白安迪爾把自己邀請過來隻是來為宴會增添光彩,第一戰士受邀,這說出去多好聽。
他是因為答應了瑪麗才來的。然而特拉蒙本人並沒有在。
萊特的貴族全在這裏,為什麼特拉蒙不在?
金色閃電人看起來草包的很,對麵子功夫還是很認真的,酒是好酒,度數也高。男人自覺自己不過時個布景板,到時候特拉蒙來了,跟著他走就是,也沒多想,忍不住多喝了幾瓶。
隻是喝了幾輪,特拉蒙依舊沒有來。
戰士微醺,他依靠在桌邊,不經意地聽見有人走了過來,對著安迪爾悄聲說了什麼。金色閃電喝了點酒,聽到消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站了起來,顯然也是借著酒精的光,不小心把秘密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們最後的麻煩也被根除了!”
洛克烏一愣。
萊特最後的麻煩,金色閃電最後的麻煩。
怪不得特拉蒙沒來。
洛克烏酒醒的時候,看到的是地牢的天花板。
宿醉很是痛苦,再加上他隱約記得揍翻了萊特大半個城市的守衛,鬧得那麼精彩,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男人揉了揉額角,坐了起來。
昨晚在宴會,幾個按捺不住的貴族當場問了出來,特拉蒙的確是死了。
斬草除根的道理洛克烏還是懂的,特拉蒙已死,那瑪麗也恐怕……
他隻記得自己當場掀了桌子,要取安迪爾的人頭,之後的記憶便不是很清楚了。第一戰士隻覺得胸中有什麼東西堵在心頭。
政治鬥爭?死個孩子的確沒什麼。
然而就算是他清醒著,也會對著金色閃電揮起劍。他答應了瑪麗,諾言不能實現,但是他能夠幫女孩複仇。
“洛克烏?”
那是一個溫婉的聲音。男人抬起頭,一個少女。她手握著法杖,淺得像是玻璃一樣的瞳孔中閃爍著悲慟與焦急。少女的長發垂在臉邊,也遮不住那魚鰭狀的耳朵。她臉上淡淡的鱗片和金發在地牢中微弱的光線下閃著淡淡的光芒。
亞特蘭蒂斯人。
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如女神。
戰士眯起了眼,他知道白霜和亞特蘭蒂斯的關係密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