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一聲令下,安東尼也不開口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的手環過自己的後背,感覺到露娜的手指停留在他盔甲的連接處時,海王才明白她要幹什麼。
她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膝蓋和雙手上,露娜的臉側幾乎是擦著安東尼的臉。男人見她保持這樣的姿勢太辛苦,即便臉紅得都能當交通燈用,也隻得按捺下緊張,扶住露娜的腰——安東尼可不知道露娜的腰上有傷。
臥槽,多大仇啊這是!
露娜氣息一亂,就差尖叫出聲了。她手一用力,手從安東尼的盔甲上一滑,失了準頭:“你要謀殺嗎魂淡腰要斷了!”
說罷,她甩開他的手,猛地直起腰。
女王疼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她一張漂亮的臉都要扭成花。本來應該是享受病號待遇的海王怎麼也沒想到,露娜身上也帶著傷,他也顧不得自己重傷在身,一把拉過露娜。
她柔軟的身體撞在身上,海王悶哼一聲,但隨即,他的目光越過露娜的肩膀,看到了她腰側那一大片淤紫色。
“怎麼回事?”
男人的聲線低沉,趴在他的身上,隔著兩層盔甲,露娜很難像之前那樣直接感覺到他的體溫了。但安東尼的手指輕輕落在傷口處,她呼吸一窒,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到來。
“……現在傷得快死的可是你。”
安東尼沒有回複她的話。他的氣息徘徊在露娜的頸窩處,這倒是讓她依稀能體會到男人的溫度。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發出幾個不成字的音節後,隻是頹喪地歎了口氣。
然後,冰涼的水意自他的指尖蔓延到露娜的傷口上。這涼得她一驚,然而安東尼卻死死拉住了她,不讓露娜閃避。
“別動,待一會就好了。”
他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露娜的耳朵就在他的嘴邊,這樣的分貝,她是絕對聽不到的。
這水意比之前兩次溫柔多了,既不冷,也沒把露娜淹個半死。魔法的波動緩慢地滲透進露娜的皮膚之中,意外地讓那疼痛消散了大半。這是……治療的魔法?露娜錯愕地撐住他的胸口,抬起頭:“你竟然是個奶媽?”
安東尼:??奶媽?
“……咳,我說的是治療。”
這可不是網遊,哪兒來的治療係魔法。真有的話,人類也不用死啦。露娜一臉臥槽地看著安東尼,沒看出來啊,原來堂堂海王竟然是治愈係的!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神明。”安東尼搖了搖頭,“水係魔法可以當冷敷用。”
熱脹冷縮,她怎麼就把這個原理給忘了。穿越人士竟然要讓老古董來提醒科學原理,露娜感覺略丟人。
她爬起來:“我感覺好多了,謝謝。”
沒想到這又讓安東尼臉一紅:“沒沒沒什什——”
露娜:……
見露娜又擺出一臉無語問天的神情,他清咳兩聲,蓋過了剛才的緊張:“沒什麼,我欠你比一個魔法還要多千百萬倍。”
“別這麼厚臉皮,千百萬的平方還差不多。”露娜這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要檢查他的傷口的。女王再一次伸出手,這次穩準狠地拆開他的盔甲,“你不把亞特蘭蒂斯抵押給我,我是不會承認還清的。”
盔甲落在草叢中,安東尼眉頭一擰,他握住露娜的手,原本是很嚴肅的表情,隻是在他那張紅透的臉之下,看起來倒像是要對著班花告白的初中生:“那、那不不……”
“你要麼別開口,要麼把舌頭捋直了再說。”露娜一翻白眼,確認他除去脖頸和腹部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後,站了起來,“我叫安迪爾過來把你架回去。”
“安迪爾?”這下海王不結巴了,聽到那個把自己坑了一把的外甥,那表情一愣。
“對。”女王一叉腰,“娘娘腔,別躲了,我知道你偷看著呢。”
——她的話音落下,卻毫無回應。空氣中依舊是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
露娜一揚眉,轉過頭去:“你來就是來圍觀的嗎,快點把你大舅扛回去。這都不敢見麵,你還是不是男人啦?”
然後蹭的一聲,安迪爾從樹叢中冒出頭,一臉忍無可忍:“這個時候你記得我是個男人了!”
女王滿意地一點頭:“這還差不多,你把他扛回去,誰再說你女人我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