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撲麵而來。
海王的魔法賦予了露娜能在水下呼吸的能力,剛入水時,她還有些不適應,但幾番呼吸後,公主變學會了運用這個魔法。
安東尼的血融進水裏,染紅了一片水域。隻是海王的血對於水下生物來說,似乎是有著相當強的威懾力。露娜扶著安東尼,遊至龍蝦的旁邊,那個剛剛把岸邊搞得像是恐怖片片場的龐然大物竟然不安地退後幾步。
“跑什麼,你主子死了你才開心嗎。”
露娜小聲嘀咕,沒想到那個大家夥竟然一停,兩顆豆豆眼挪向露娜。雙螯一低,整個身子都低了下來。
哎?它這是聽懂自己說什麼了嗎。
公主一臉迷糊,然後就聽到完全不像是語言的聲音傳入耳朵,更重要的是,她聽懂了——原來不僅是它們能聽懂她的話,水下生物的語言也是共同的。那麼……保羅可真小氣,都不和自己說句話。
[對不起,海王的血和你讓我很畏懼。]
露娜:……
“那個‘和我’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不不不,沒什麼,請抓緊坐到我背上來,我的主人他在流血。]
緊急關頭,露娜決定大人有大量,不和一隻蝦計較。她架著安東尼,剛在龍蝦後背坐穩,它便突破水流,浮上了水麵。
公主回過頭,距離琥珀的河岸已經很遠了。隻是那噠噠馬蹄聲……她循著聲音望過去,尤洛斯正順著水流的方向,一路奔過來,並且很成功地甩過了所有的追兵。
目光相對,露娜總是帶著狡黠色彩的眼睛和他總也揮散不去戾氣的雙眼碰撞在一起,尤洛斯一勒韁繩,停在了岸邊:“不要打琥珀的主意,亞馬遜的後代。”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那一身駭人的傷疤在月光之下隱約可見,活像是擺脫了哈迪斯束縛的亡靈。單從那幾乎淹沒了理智的煞氣上來看,她完全不像是個奴隸。
“琥珀是我的。”
嘖,這麼大的野心。露娜瞬間不爽起來,這趾高氣昂的嘴臉,比娘娘腔安迪爾還囂張,早知道白天的時候就不讓路了。
[公主殿下。]
“什麼?”
[主人的呼吸正在減弱。]
“……哦。”
差點就忘了還有個人中箭了呢。露娜表示這可真不怪她,在各路人馬連番出場的情況下,不怎麼愛出聲的安東尼存在感一向很低。
“你別動。”
露娜卸下他的肩甲,男人結實的後背裸,露出來。傷勢不輕,好在肩甲擋住了一部分力量,隻有一個箭頭插,進了他的皮肉裏,經水這麼一泡,血流個不停。
安東尼半靠在露娜的肩頭,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經冷水一激,露娜能感覺到,海王的體溫依舊保持在比常人稍熱的水平上。
他黑色的頭發搭在公主的皮膚上,遮住了他的麵孔:“公主,請幫我拔,出來。”
“拔出來,你不要命了?!”露娜一驚,這麼輕易地拔出來,他們又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這不擺明了人工放血嗎。
沒想到海王搖了搖頭,男人一隻手扶在公主的肩膀上,抬起頭來,那雙大陸人絕對不會擁有的、淺的就像是玻璃的雙眼中帶著半分痛苦,但更多的是鎮定。在月光之下,在這樣近的距離下,男人的眼睛在閃爍著淡然的光芒。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還時長因為疼痛而亂了節奏,可他的神誌還在。
如果不是他還在流血,露娜會以為他要吻自己。
“我有辦法止血。”
實在是太近了,兩個人幾乎是臉貼著臉。公主自以為自己和他還沒親密到這個地步。她一臉猶豫地點了點頭:“你想怎麼辦?”
最好是速戰速決,要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手,不讓它自動又高速地貼到安東尼的臉上,這太有難度了好嗎。
海王聞言,伸出右手,握住了露娜的腰肢。男人寬大的手掌包裹住了露娜露在外的皮膚,灼熱的溫度傳遞過來,露娜猛地屏住呼吸。
鎮定!他是傷員,千萬不能一耳光上去,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