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思做完手術的第二天,熊勉一天晚上歸家,發現爸媽還在客廳等他。房子賣了才一周而已,難道這麼快就被家人發現了?熊勉看到媽媽眼神裏的怒氣,感覺情況不妙,於是裝困,略顯疲勞地說:“爸,媽,這麼晚了還沒睡呢?今天我好累啊,得早點睡。”
熊母看見熊勉,嚴肅地說:“熊勉啊,你過來坐下,爸媽有話要問你。”
“明天問行嗎?今天開車,肩膀和腰現在痛死了。”
“今天必須問清楚,你過來。”熊母厲聲說道。
熊勉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熊母轉頭看向老伴,說:“老熊,兒子回來了,你是一家之主,你問他吧。”
“我雖然是一家之主,但一直以來家裏的事都是你在管,你自己問吧。”熊父繼續就著燈光看著報紙。
“那好吧,我就問了。兒子啊,你還記得吧?幾天前,大白天的你突然回家然後匆匆又出門了,說是忘了東西回家接一趟。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因為你以前出車從沒白天回家的。然後我就一直納悶,你為什麼大白天的回家呢?老伴,你說是吧?”熊母把眼神瞄向看報紙的老伴。熊母是一個話癆的人,心裏明明有一個大疑問,卻還把事情從頭到尾開始說。
熊父抖一抖報紙,說:“說重點,夜深了,問完了,好早點睡覺。”
熊勉聽到母親說了前因,猜到了接下來要問的,心裏惶惶不安,終於要麵對這個審問了。熊母繼續說:“好,我問重點了。兒子啊,我就納悶了好幾天,然後今天呢,我去你房間抽屜裏找,發現你新房子那本房產證不見了。平常你都放在抽屜的。你說,你的房產證上哪去了?”
“媽,就這事啊?”熊勉假裝輕鬆。
“就這事,你說,房產證呢?”熊母繼續追問。
“房產證……房產證我沒放抽屜裏了,放在,放在新房子裏。”熊勉心虛,一時不好回答母親,隻好臨時編了一個理由。
熊母雖然退休了,但是還不糊塗,立馬反駁熊勉:“不可能,新房子租給別人了,你半年過去收一次租。你不可能把房產證放在那裏。”
“媽,我現在真累了,你讓我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好嗎?”熊勉見說謊不成,於是繼續裝累。
“房產證在哪,就一句話的事,你老老實實說完,就去睡覺。”
“爸,您累了嗎?要不早點跟媽進去休息?”熊勉見母親態度強硬,於是話鋒轉向溫和的父親。
熊母窮追不舍:“熊勉,你不要撇開話題,你最好老老實實說。如果你今天不肯說,明天一早我就去房產局把房產證掛失。兒子啊,你如果弄丟了,你老實告訴我們啊,我和你爸不會怪你的。要不,你把證放在我這,我幫你收著。”
熊勉見母親不依不饒,還提出要去房產局掛失,這下急了。看來隻好老實交代了。他媽媽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是絕不罷手的。
熊勉咬咬牙,慢吞吞地說:“媽,您也不用去掛失,房產證沒了。”
“沒了?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沒了?”熊母驚了一下。
“沒了就是沒了唄……”熊勉低聲地說。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熊父開口了,隻見熊父一邊摘下老花鏡,一邊說:“兒子啊,你不會是把房子賣了吧?”
熊勉低頭不語。父親一般不吭聲,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保持頭腦清晰,能夠做出最正確的分析。
“兒子,你說話啊,你爸說你把房子賣了,是不是真的啊?”熊母在一旁激動起來。
熊勉繼續不做聲,繼續低著頭。熊母起身靠近熊勉坐過來,用力搖著熊勉的手臂,邊說:“熊勉,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真的?房產證呢?”
“媽,是真的。爸分析的是真的。”熊勉終於緩緩道出了實情。
熊母聽到兒子承認把房子賣了,怒氣一下子蹦了出來:“為什麼呀?你為什麼賣房子啊?那可是我和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家裏還欠著親戚朋友的錢,才給你買的結婚用的房子啊……”熊母激動得要哭了起來。
“媽,我是有苦衷的。我現在不還沒到結婚的時候嘛。結婚的時候,再買一套就是了。”
“你以為買房跟買一顆大白菜似的那樣簡單啊?現在房價漲到多少,你不會不知道吧?再買一套,哪裏那麼容易啊!你說,你為什麼賣房子?房子賣了多少錢?現在錢在哪?”熊母越說越激動,一連串的問題拋了出來。
“媽,我結婚還早著呢,放心,到時肯定不給家裏再添負擔。我也保證,我會孝敬您和爸爸的。”熊勉安慰道。
“不說別的,我問你,你為什麼賣房子?房子賣了多少錢?現在錢在哪?”
熊勉不敢把真相繼續說下去,隻好低頭沉默。把房子賣了這個事實,母親都不能接受,如果告訴她是為了嶽小清賣的房子,那還了得?!最慶幸的是,母親是在賣了之後才知道的,這會思思的手術已經做了,母親總不會殺了自己的兒子吧?
熊勉猜對了,熊母不會殺兒子。但是熊勉沒猜到的是,熊母會對自己自殘。熊母看到兒子不肯把實情全部說出來,一下子著急了,看見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於是熊母右手拿起水果刀,把刀鋒對著自己的左手手腕。她心情激動,態度強硬地說:“熊勉,你不說是吧?你不說,就是把你媽往死裏逼!那套房子是我和你爸的一輩子的心血,你一聲不吭地把它給賣了,我活著也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