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的杯子看不出年月,黑濃的咖啡散出陣陣香氣,我沒有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喜歡咖啡,可能是不喜歡那種入口的苦澀,麵前的咖啡黑的不見底,香氣裏的苦澀掩蓋不住。
“孩子……”老塞特笑臉盈盈的將一小蝶方糖推到我的麵前,溺寵的表情幾乎將我融化。
“謝謝……”我聲音幾乎細不可聞,為剛才拒絕麵前老人的咖啡而羞赧著。
閻遲暮坐的端莊,單手執起咖啡,抿了一口,突然口裏蹦出一句純正的英文。
老塞特麵上一驚,隨後又笑臉溫和的與他交談起來,我隻能聽清作畫,設計,晚飯,這幾個詞。
倒不是我英語不好,而且他們所說的英語和中國課堂的刻板音調不同,吐字極快,且帶著微微的卷舌音,兩人麵色正常,甚至還帶著一絲的愉悅。
在我有些無聊的打量四周的時候,老塞特最終點點頭,結束了這場交談。
“孩子,跟我來……”
我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偏斜,剛才太過匆忙沒有仔細看清楚,右腳微跛導致的。
穿過長長的走廊,牆壁上鑲嵌著一個個馬頭壁燈,每間隔一段,都掛有壁畫,細心的觀察到,每張畫的右下角都有一個標誌,火龍和長劍。等到了一扇朱紅色的歐式木門前,老塞特停住了,在懷裏掏了半天,從金色的懷表夾層中伸出鑰匙,緩緩的打開那扇門。
門一打開的那一刻,站在門口的我我瞬間傻了,如墜夢境。
門內的一切都是素淨的白色,除了地上斑駁的顏料痕跡,近乎全白。酸枝木裝飾的天花板,幾個巨大的畫架四散的擺設著,四周還有一些小的畫板,有些上麵還又沒有做完的畫作,巨大的落地窗映著我們的身影。
老塞特,熟練的將地上淩亂的畫紙收好,身手堪稱矯健。地上能夠有空落腳之後,他領著我們一路走進去,越往裏走越吃驚,巨大畫架之後是另一個天地、巨大的宗教油畫占據了整麵牆,內容與客廳天花板的相同,大大小小羅列的畫作數不勝數,整個房間如同一座包羅萬象的油畫展會。
隻有一麵牆上什麼都沒有,隻掛著一個發舊的相框,裏麵的照片被火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焦黃且皺,不過隱約能看見那是一張絕美的容顏,剩下的半張麵孔帶著微笑,眼神淩厲帶著致命的威懾力。
“那是塞特的妻子。”閻遲暮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我受驚嚇一般向後退卻被他製住了。
老塞特在遠處收拾畫架和零散的顏料。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裏?!”我低聲問他。
今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境,閻遲暮對我的態度發生的驚天腹地的轉變,讓我無所適從,本能的以為又是一個深坑等著我跳下去。
“我想做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不屑的哼笑聽得清晰,他眼裏有些冷冽,並不看我,隻是嘴角帶著不快。
我沉默了下來,心想自己為什麼去惹這個惡魔。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講道理的。